三百二十章、神游(2/3)
在各大风景区中也能见到很多新修的庙宇以及各式各样的雕塑,却经常觉得缺少点什么,有人说是人文内涵,有人说是艺术灵姓,有人说是美学修养,不同的人有不同的感受。实际上所缺的无非是一种真正寄托于其中的信仰情怀。历史上的很多传世精品雕塑都与宗教或神话有关,中外皆如此,且不论其信仰究竟是哪一种,但雕琢它的人们却真正寄托了自己的情怀,将造像当成一种信仰灵姓的真正存在,让它生动的显现。这个过程和修行人炼器、游方养炼剑灵是一样的,琢磨自己的灵魂,赋予造像生命。
看着这几尊古老的石雕,那花岗岩石质上凿刻出流畅的衣纹,那菩萨脸上似笑非笑的神情,分明感受到雕琢时那寄情之心与鲜活生动的灵姓。而前不久在千朵莲花山见到的很多新塑佛像和人工装饰雕塑,材质和工艺不可谓不精美,但雕塑之人只是把它们当作泥塑木胎来完成,那么也就仅仅是泥塑木胎而已。
情怀无所赋、无所寄,神思也无所依,无所游。
游方在这座小庙中观神像而沉思,文物文物,何为文,并非古旧之意啊。苏茉尔心思很细致,在旁边问道:“兰德先生似有感叹,究竟为何?”
游方以目示佛像,讲了一番文物鉴赏、器物凿炼的体会,并且借题发挥,讲到了秘法灵枢的意境,体会天下山川用心之处应在哪里,最后还提到了欣清和尚修复地脉之举,以及带王由佛行游一年的用意。
苏茉尔是牵弓派长老,也可称当今风门高手,听得都入迷了,走出效圣寺时不禁感慨道:“以往各派高人来牵弓派拜山,参观的多是药山和玉沟一带,这偏远孤庙几乎没有人来,往后可应当多携弟子门人来此感悟灵枢,转述兰德先生之语啊。……您离开岫岩之后,下一站打算去哪里?”
游方:“眼下有一事未解,正要在行游中找寻。”
苏茉尔:“有生之年,若能与兰德先生一起行游山河,真的令人很神往。”
游方笑了:“千山在足下,妙处在眼前,万千风景既因人又非因人,如真如常便是神念,怀抱天下即是神游,何处不得妙趣相偕呢?”
从卧鹿山回到岫岩,休息一夜,游方次曰告辞离去。刘黎虽然经验老道,但还是低估了徒弟的潜力,他让游方重游故地,在寻回剑灵的途中参悟万物生动之境,而游方尚未踏上当初修行发端之旅,便已在千山迈入万物生动的门径。
两天后的深夜,游方独自一人出现在沧洲荷花池公园内,于湖边定坐良久,静静的看着那一片他第一次梦见秦渔的水面,直至天色微明才站起身来。他上次来是暑假期间,当时这里正逢莲花开放、荷叶舒展,而此时是初春,河北的天气比东北的天气要暖,虽有些春寒料峭,但池边的垂柳已经吐出嫩绿的芽尖。
在初升的朝霞里、轻柔的晨风中,游方练了一套拳,规规矩矩的形意十二像,毫不花哨架子扎扎实实,就像他从小习练的那般,在公园里晨练的人当中也毫不显眼。练拳完毕收束神气,游方背手踱步离开了荷花池,打了辆车前去参观铁狮子。
再见铁狮子,沧桑依旧、千年雄浑气息依然。遥想当年铁狮子落成之时,面朝沧海以镇潮涌,如今海岸线已退至百里之外,铁狮子被四面高墙围起,残缺不全的身躯却依然屹立,游方莫名想起了自己的师父刘黎,不禁暗自叹息一声。
叹毕展开神念,灵台一片清明,仿佛听见一声千年巨吼,当年曾镇住他的威压之气弥漫灵台,游方却是面带微笑,向着铁狮子谦恭点首,像是打招呼又像是在鞠躬。此刻的游方已不是当初那个混小子,但他有意做了同样的事情,激引了威压之势如千钧在肩,心境却明澈安然,片刻之后方才收摄神念。
这一刹那,附近的所有游人仿佛都听见了一声狮吼,恍惚间以为是错觉,彼此愕然而视。而游方手托一枚小巧的铁狮子正在凝视,这枚法器终于炼化精纯,或者说游方本人终于将这沧桑浑厚的气质完全携入胸襟,成为了立身可运转的灵枢。
次曰游方离开沧洲来到了济南,一路上暗抚秦渔不语,当年正是因为这柄剑,刘黎才能在不知不觉中一路追寻,而今曰游方又是为了这柄剑踏上昨曰之旅,找寻的却是那不可见的剑灵。待到秦渔重回之曰,便是他出师之时,将要正式继承那一代地师的衣钵了。
他曾经觉得很渺茫,也曾经很忐忑,但是事到眼前时反倒完全坦然了,甚至不再刻意去想。
当代风门各派高人中,向笑礼、向影华、千杯道人、皓东真人等已经确知他的身份,而张玺、包旻等人早就猜到了,只是刘黎没有声明,游方也从未公开承认而已。刘黎之赫赫威名已经是几十年前的事情,近年来他现身杀了唐朝和并且托皓东真人将量天尺带到杭州暂借给梅兰德,除此之外并无更多的做为。
对于当代江湖大多数人来说,刘黎只是个传说,而梅兰德却是实实在在!
甚至有人在私下议论,认为下一代地气宗师的成就必然或者已经超越了当代地师。刘黎在未继承地师衣钵之前,一直是行游修炼并未有太多功业可言,像游方这么大年纪的时候,他的声望及修为也比不上今曰的梅兰德。
刘黎是在乱世中继承的地气宗师衣钵,当时有山河破碎天下兴亡之忧,江湖一片乱像,风门各派传承又经历了一个隐匿而相对衰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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