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365章 追崇(1/2)

杨轻抒听罢欢喜道：“小老弟，小小年纪果然见过不少世面，今日一见如同老友一般。来再喝上三大碗，一碗为大宛的宝马，一碗为大食的宝刀，一碗为天山的美酒，干个痛快。”

查查见爷爷与陆成谈笑甚欢喜，心下高兴，又添上一坛美酒道：“爷爷难得像今天这么高兴，好久没见你这样快乐地笑了。”

杨轻抒呵呵轻笑道：“是你为我带来了快乐，也是你的朋友给我带来了快乐。这么多年了，没有人能理解，我在这里苦守是为了什么，连你奶奶都不知道，只有这位陆小弟一见之下便出口赞叹，我所铸造不是泛泛凡物，为了这句赞叹，我虽不能拥有世上最好的宝剑也是值得的。人生二十几年的辛苦虽未得到最好的宝剑，却得来一个忘年交。查查，快去将爷爷珍藏的好酒从地窖里取来，我的好孙女，快去，美酒酬知己，宝剑赠英雄。”查查应声去地窖搬酒，回头看到爷爷伸手取过宝剑来，递到陆成手中。

杨轻抒道：“小老弟，咱们初次相见，老朽无以赠送，身边只有这宝剑还算是心爱之物，便赠送于你吧……”陆成听得此言连连推却说：“晚辈受宠之至，实不敢夺爱。前辈一生心血，晚辈怎好轻易愧受。”

杨轻抒满脸愠色，言道：“这宝剑锻造虽未达及极致，却也是当世无可伦比之利器。你却不愿接受，是何道理？”

８５杨轻抒

陆成慌忙说道：“不是晚辈不知珍重这宝剑，是晚辈受之不起，自小父母便教诲晚辈，‘不可夺人之爱，不可求他人之物。’俗话说‘无功不受禄’，晚辈不曾有恩惠于前辈，怎能无功而受馈赠。”

杨轻抒道：“难道有功才能受禄吗？有恩惠才能受馈赠是吗？”

陆成道：“晚辈所言虽不完全正确，不过这世上只有物有其主，心才有其主。不是自己的东西，别人的宝物就是再好，也不可挂念萦怀。挂念了别人的东西，或收受了别人的东西，自己这颗心就不再是自己的了，不是受物所役使，就是须受奉赠者所役使。”

杨轻抒略一沉吟，才又说道：“你小小年纪却懂得这么多道理，其悟之深，老朽虽年至古稀却不敢称先。人生得一知己足矣，知己者投缘也，陆公子果然是知己。”

查查恰好进来，见陆成推辞，便道：“以天山人物风俗，馈赠不受可是大为不敬哟。”

杨轻抒也道：“我一生追求至臻完美无缺无憾，这柄宝剑虽历尽老朽心血，但最终还是留下了遗憾，不甚完美。倘若我日日系于腰间，每每目及宝剑，心下总会生出缺憾，日日念念不忘，是何等不爽，不如宝剑赠君子。如此一来，老朽便眼不见心不扰，干干净净，何其轻松。你便成全了我这念头吧，快快收下。”

陆成心下暗想：人间之事理至相通，如他所说，想来就如我与李昕之情，既然不能完美，何不慧剑早挥，断了那份思念，让有悔成无悔。自己曾用名陆有悔，陆有悔，陆无悔。念至此节，陆成幡然醒悟。

查查正与陆成四目相视，有言之不尽的情深款款，查查双眸含羞，低头躲开了陆成的目光。就听陆成道：“前辈所思，果然冰心玉质，意幽旨远，超凡脱俗。人生一世，何为一剑所累。晚辈此前也曾心存有遗憾，故而曾自取名为‘有悔’，至今日起，当以‘无悔’为名。”

查查无心追理他们一老一少说的至深至真的道理，只是觉得这一老一少言语清畅入怀，好不欢欣。只听爷爷“嗬嗬”放声大笑，然后又说：“岁月竞过，名亦无名，无悔亦有悔，心存无悔亦是心中有悔，若真的无悔，又何必改名，小兄弟为何又为名所累呢。大英雄大圣人者，自古以来都是弃名恬淡，所思天大，何以在意小小一名尔。”

陆成听了这番话更是深悟，自觉惭愧，说道：“老前辈指点迷津，来，我再敬你一杯。从此不为名累，全付于美酒。”杨轻抒道：“这不又负酒累啦……”说罢一老一少相视会心一笑，笑声不尽，两人又齐声长啸，痛快之至。啸罢，陆成起身谢道：“多谢先生点拨提醒，从此我便自起名为陆无悔，字‘沉名’。老人家你看如何？”

杨轻抒连连赞叹：“好名好名，世人能有几人自甘沉名，这把宝剑也有了个好名字了——沉名剑。”

陆成拍手道：“好极，好极！”

杨轻抒将宝剑横于铁砧之上，转身取来金钢锥，手腕一沉，暗运天山龙啸功于剑颈之处刻下“沉名”二字。杨轻抒刻下沉名二字看似平常，实则若非有三五十年的精湛功力修为，如何能在精钢剑身之上刻下字迹来，何况那字迹清晰如同锻打一般楷正端庄。

陆成接过来看，但见“沉名”二字隶隶华堂，笔法精恣沉雄，竟如手书一般无二。陆成叹道：“前辈好手笔，字如其人，伟岸挺拔。”

杨轻抒正值得意豪兴大发：“老朽独隐天山脚下三十余栽，一直从未交友，今遇缘友，心下痛快，愿与小兄弟结为忘年之交，心中高兴，真的无以赠送，礼轻了不妥，老朽还是想以‘沉名’剑相赠，以示珍重，莫再嫌浅薄。”

陆成也一时感慨，道：“今日初遇，便受厚礼，老前辈二十八年心血，晚辈受之深感愧而不安。”杨轻抒道：“什么有愧无愧的，既为至交，推推攘攘就见外了，莫不是嫌我糟老头子无功无德。”陆成道：“哪里哪里，是晚辈不曾学会使剑。”杨轻抒又是一阵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