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五章 妆容(1/2)
“大府之内,可有一万五千金?”赵妃问向大府之吏,她记得此人好像是叫庆忌。
“禀太后,大府之内,确有一万五千金,然此价……”此人是叫庆忌。先秦之时,‘不害’、‘庆忌’、‘去疾’、‘不疾’、‘信’,都是常用名;西方像‘汉尼拔’、‘亚历山大’,也是常用名。胡商重头到脚都是奸诈的味道,而且金额这么大,几千金庆忌已经吓破胆了,何况上万金。
“召王尹。”想了许久,已然意动的赵妃脱口便是召王尹。
赵使至郢,朝中稍微说得上话的大臣府邸都拜访了一回。金玉开道、大义为先,故而以太宰沈尹鼯为首,一时间郢都朝臣多言合纵之策,可在活动的并非赵使一人,转了大半个楚国的阳文君一在郢都出现,就大言楚国不可于赵为盟;又说文信侯吕不韦与赵国有谋,攻楚乃文信侯所为,秦王其实是要伐赵。
阳文君是当年差一点做了楚王的人,不想春申君拼死掩护在秦为质的先王回国即位,这才沉寂于封地二十余年。现在突然出现于郢都,顿时惹得满城议论。好在他除了说不可于赵为盟外,更大赞新王英武,有先祖武王、文王之风,郢都诸臣才稍稍放心。
郢都不是暗流涌动,而是激流怒争。与赵盟,与秦和,双方争的是面红耳赤。一些正朝时列于最后,却想出头搏名声的朝臣因妄言国事,当即被人打得头破血流——平时大王视朝,正朝中庭站着数百名朝臣,可历来都是前排重臣说话,若后排朝臣敢妄言朝政且得罪重臣,下朝就是一顿打,有的时候甚至有杀身之祸。
上回有朝臣被人打破头还是救赵之时,没想到十九年后往事再现。郢都之事因为有飞讯,熊荆很快就能知道。此时他正在东下郢都的航船上,看罢飞讯,他有些奇怪:“为何如此?不过是政见不同罢了。”
“禀告大王,此乃三晋之风,后传于我国,朝臣遂如此争斗。”右史答道,他也看不惯朝臣如此争斗,只觉得有辱斯文。
与右史相处日久,熊荆发现他其实是个深切的爱国者。凡遇见不好之事他都说是国外发生,而后传至我们楚国,把楚人带坏了。初听没什么,听多了则会因为惯性觉得有些好笑。这次熊荆也是笑着,问道:“那我楚国大臣政见不和,当如何?”
“西周之时,如若政见不和,乃直言邀斗,不赴者视为小人,斗则必有死伤,亡者自无法再言。”右史一开口就是邀斗,让熊荆吃了一惊,这是史书上没有记录的。可想想也是,这种私斗怎能记于史书。“后大王严禁大夫私斗,便学了那晋人,嘱咐奴仆打杀;或趁大王默许,灭其族而分其室。”
“我懂了。”熊荆想到了楚庄王时期的巫臣,他为夏姬那个妖孽私奔到了晋国,楚晋百年交战,令尹子重本又与他有私怨,当即趁势灭族分室。“如此还不如直言邀斗。”
熊荆说完便沉默不语了,郢都争斗如此,可见盟赵、和秦之人势均力敌。可淖狡、昭黍等人没有给出自己的意见,不知是没有意见还是在朝议之前不想说出自己的意见。
盟赵是必然的。秦国平息内政之后,下一步就是灭赵。救赵是必须的,赵国灭亡接着就是韩魏,韩魏灭亡接着就是楚国。以并不准确的记忆,嫪毐未死吕不韦居然先去职了,等于说楚秦之战不但没有延缓秦国灭赵的步伐,反而加快了这一进程。以历史,吕不韦死后,秦国攻赵最少十年。那现在呢?加快进程的秦国灭赵要多少年?八年?六年?五年?
顺水东下,一日百二十里,六百里不过五日行程。熊荆赶到郢都时,举国郊迎,可王船停泊码头良久之后才有人下船。下来的不是大王,而是棺木。
“此是为何?”赵妃抓着胸口,心猛然提了起来。
其余朝臣也是舆论纷纷,不解王船上为何卸下了棺木。好在大司马淖狡在旁说道:“此乃我楚军阵亡士卒。大王仁,不忍其葬于荒野,故令所有亡卒皆葬于郢都郊外。”
“亡卒?!那岂不是凶……”朝臣们脸色瞬间变得苍白。战死之人俱是凶鬼,皆不可入祖坟,大王要葬凶鬼于郢都郊外,岂不是要把郢都变作凶鬼之都。
“此非礼也!”赵使魏加也在欢迎之列,太宰沈尹鼯闻言后大呼。“我要进谏大王,此事万万不可、万万不可!”
沈尹鼯抢着登船进谏,淖狡也叹了口气。他本以为大王即便携亡卒棺木入郢,也会低调处理,没想到举国郊迎,最先下船的乃是亡卒之棺木。
棺木都是新伐树木所制,尚未髤漆,木料白的直晃人眼。王船人多,卸下十五具棺木之后,久盼不见的熊荆才在寺人、剑士的簇拥下下船。众人当即大拜,步至船下的沈尹鼯也大拜。只是他还来不及进谏,便听战鼓之声。鼓声本来激昂,可击鼓的鼓人敲击甚缓,上船之时又在大王的要求下专门练习过,故鼓音里居然生出几分悲伤。
“礼——!”最后一名宫甲卒长庄去疾全身甲胄,疾声高呼。下船的宫甲侍从当即对棺木揖礼,身为大王的熊荆也行揖礼,伏拜中的群臣相顾而失色。
“大王,此违礼也!”沈尹鼯再也忍不住了,一国之君怎可对庶民亡卒揖礼。
“起——!”庄去疾不知有他,喊出下一道口令,宫甲当即把所有下船棺木抬了起来。
“大王,此已违礼。”众人目瞪口呆,看不下去的昭黍也上前劝道。
“违礼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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