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九四章 安装电话7(1/2)
1.
连喜推门走进“龙泉酒家”包间的时候,春天已经点好了六个精致的下酒菜,有油焖大虾、红烧野兔、清蒸鲈鱼、四喜丸子,还有一个凉拌蛰皮和一个海鲜汤,都是酒店的招牌菜。香烟是每人一盒“泰山”。酒也是好酒,是二十多块钱一瓶的“泸州老窖”。
连喜是“龙泉酒家”的老主顾,当然明白这些香烟和酒菜的价值,所以一进门就连声说让春天破费。
大家彼此都是熟人,分宾主落座之后酒席就正式开始了。
连喜是酒中饿鬼,春天的酒量也不差,那位学徒这些年跟着连喜也锻炼出来了酒量,三个人可谓是棋逢对手。一番推杯换盏之后,三个人每人一斤白酒下肚。看着意犹未尽的连喜,春天又招呼服务员打开了两瓶酒。
这一次,三个人喝酒的速度明显慢了下来,一边喝酒一边说着闲话。连喜在酒席上说得最多的,是感谢春天对他小女儿的教育和培养,春天表达最多的是对连喜在安装电话方面的照顾表示感谢。
酒至半酣,春天便把话题扯到了那位学徒的身上。
“连哥,您的这位爱徒已经跟着你学艺四五年了,什么时候让人家小伙子出徒啊?”春天以开玩笑的口气扯出了话题。
一听春天说到了自己出徒的事情,那位一直闷头吃菜的学徒突然紧张了起来,怯生生的眼光眼巴巴地看着连喜。
“出徒?”连喜用鼻息哼了一声,“你以为出徒是那么容易的事情吗?我他妈的还不是在电话局的机房里蹲了四十多年才熬出头?”
“怎么?怕教会了徒弟饿死师傅?”春天微微一笑,“你这个徒弟也曾经是我的学生,人聪明伶俐好学又懂事,我看不像是那种忘恩负义之人!连哥您是不是有些多虑了?”
听到春天是在为自己说话,那位学徒向春天投来感激的一瞥,但随即又紧张地把注意力转到了连喜的身上。
“唉!这里面的事情你不懂???”连喜神色有些尴尬地冲着春天摆摆手。
“我怎么不懂?”春天趁着酒劲反问,“都说师徒如父子,所谓一日为师,终身为父。自古至今,师傅和徒弟之间的关系都是和‘拜师’与‘学艺’联系在一起的,不管在哪个领域,不管是传授知识的学堂,还是传授技艺的梨园、作坊、武馆、寺庙等,‘拜师学艺’是师徒关系的逻辑前提。师父就意味着权威,是和父权一样的权威,这也是师徒关系和师生关系不同的地方。作为师傅,除了对徒弟严格要求之外,更应该悉心传授本领。都说‘师傅教徒弟应该留一手’,我看这是对师徒关系的曲解,如果我们做老师的也都这样做,那学生们还要不要成才了?中华五千年的文明还要不要传承了?要我看,做徒弟技术差当师傅的应该感到羞愧才是???连哥,我听说你这个徒弟跟着你学徒四五年了?怎么?你还想让人家一辈子不出徒吗?”
春天索性趁着酒劲把心里话一股脑地讲了出来。
其实,春天这么做真的有点过分,往轻了说是“狗拿耗子多管闲事”,往重了说是“严重干涉他人内政”。你春天就是一个外人,人家师徒之间的事情何须你多言多语?
可是,春天就是这么一个秉性,眼里不容沙子,见不得别人受委屈。尤其是喝酒之后,在酒精的作用下,春天给自己定下的“少管闲事”这条规矩,早就被抛到了脑后。
春天口无遮拦的话让连喜的老脸有些挂不住,可是,连喜偏偏恼不得,春天话语里的潜台词很明显,要不是当时春天的悉心教授,自己的女儿能顺利考入户县师范?虽然喝了不少酒,但连喜心里不糊涂,这个道理他明白。
“嘿嘿,”连喜再次尴尬地一笑,嘟嘟囔囔地解释,“我们算什么师徒关系?连个拜师仪式都没有???”
“哦?年轻人怎么这么不懂事?这么重要的仪式漏掉了怎么能行?怪不得连师父不让你出徒???”春天说着朝着那位学徒使了一个眼色。
那位学徒一直紧张地关注着连喜和春天之间的对话,春天话语里的意思他早已听得一清二楚。学徒本就是一个机灵人,春天的一个眼色他就明白该做什么。
就在连喜还在发愣之际,那位学徒手执一杯酒站转过身“噗通” 一声就跪倒在了连喜的脚下,同时口中喊着“师傅”,双手把酒杯高举头顶。
此情此景,把活了大半辈子见多识广的连喜给吓住了,一时间不知道该怎么做才好。
“哈哈!”春天哈哈一笑拍着巴掌,“连哥,这个拜师仪式就让小弟做个见证如何?”
春天的笑声让连喜回过神来,看了看跪在脚下双手执杯的学徒,连喜心里暗自叹息一声。看来,让春天在里面这么一搅合,这个徒弟自己想不认也不行了。
“罢罢罢!你先起来吧!”连喜连说三个“罢”字,然后伸手接过徒弟敬的那杯酒,一抬手一仰脖子就灌进了肚子里。立时,一股辛辣的热流随着喉管流进了胃里,那滋味有一种说不出的苦涩。连喜不知道在春天的搅合下,自己收下这个徒弟到底是对还是错。
2.
这一餐酒直到下午两点半才结束,春天、连喜和那位学徒每个人都喝了接近两斤白酒。连喜由那位徒弟搀扶着回了邮电局宿舍,春天则一个人抱着连喜送的电话机和一本厚厚的《户县地区电话薄》踉踉跄跄地回了户山中学。
后来,也许是对春天所说的话有所感悟,也许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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