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25决裂(二更合一)(3/3)
没一会儿,各房的人都退出了永禧堂。
整个院子都冷清了不少,贺氏去了世安院,那些服侍她的丫鬟也都被撤了,这个永禧堂此时就仿佛一个废弃的院落般,冷清萧索。
院子里剩余的下人皆是夹着尾巴做人,一个个战战兢兢的,不敢放开嗓门说话。
四周只余下那夏夜的虫鸣声与风吹枝叶声此起彼伏地响起,反而衬得院子里越发静谧无声,夜渐渐浓了……
端木纭从永禧堂离开的时候,夜色更深邃了,已是月上柳梢头的时候,夜空中的银月如同一个银色的圆盘般高高地悬挂在夜幕中,为下方的路人指明了方向。
晚风阵阵拂面而来,那些青葱的树林在夜晚变得黑漆漆的一片,奇形怪状的树影在晚风中张牙舞爪地摇动着,影影绰绰。
端木纭追着圆月的方向朝湛清院走去,步履不疾不徐,仿佛漫步在皎洁的月光中。
她身后的紫藤不近不远地与自家姑娘保持着几步的距离,心情有些唏嘘,这一天过得实在是颇有种“惊心动魄”感觉,让她现在回想起来,还觉得恍然如梦。
前方的端木纭突然停下了脚步,心事重重的紫藤没反应过来,差点就直接撞了上去,幸好她及时收住了脚。
“大姑娘……”紫藤疑惑地看向自家姑娘那娇美的侧颜,清冷的月光洒在端木纭细腻无暇的肌肤上,肌肤微微发着光,就好似那上了釉的白瓷一般。
端木纭仰首望着天上的银月,眼神飘忽了一下,道:“我在想岑督主……”
“岑督主”三个字让紫藤脚下差点一个趔趄,被主子的惊人之语吓得快要脚软。姑娘想岑督主干嘛?总不至于像小八哥一样一直“觊觎”岑督主的荷包吧?!
端木纭没注意到紫藤的异状,继续说道:“不知道还回不回宁江行宫,我想让他给蓁蓁捎些东西。”
紫藤闻言先是神色一松,拍拍胸口,暗道原来如此,接着又觉得哪里不对。
先是四姑娘请岑督主从行宫给姑娘捎东西,现在姑娘又惦记上了岑督主帮着捎东西去行宫……把岑隐和东厂当做驿使来用,这……这真的合适吗?!
紫藤欲言又止地看着端木纭,端木纭已经继续往前走去,嘴里喃喃地细数着她想给端木绯带哪些东西好……
周围的虫鸣声不绝于耳,夜凉如水,下人们知道府里出了大事,也不敢到处乱晃,整个府邸都显得比平日里安静不少。
接下来的三天,也是如此,端木府一直笼罩在一种古怪微妙的气氛中,再也听不到什么欢声笑语,再也看不到人玩闹推搡。
端木宪极为罕见地在家休沐了三天,对外一律宣称是要照顾家里病重的老妻,且下令阖府闭门,无事不得出府。
端木宪是堂堂首辅,自然是朝中众臣关注的焦点,他休沐的事立刻就引来朝中不少官员的注意力。
于是,朝野中,那些与他交好的官员络绎不绝地来府中探望,把门房忙得是像陀螺般转个不停,访客来来去去。
这不,午后,刚升了通政使的刘启方一下了衙门,就特意赶来了端木府慰问端木宪。
端木宪看着刘启方那是感动极了,拉着他好一番推心置腹的感叹:
说起他与贺氏几十年夫妻一直相敬如宾,如今子孙满堂,真是享福的时候,贺氏偏偏在这个时候得了疯魔症,实在是上天无眼;
说起他特意去请了太医过府给贺氏诊治,可是,太医说疯魔症根本没有预防以及治疗之法,能做的唯有把病患给看顾好了;
说起他这两天是如何痛苦哀伤,如何派人遍寻名医良药,然而得到的是一次又一次的失望……
端木宪那一字字、一句句真是听得闻者伤心,见者流泪,把刘启方的眼睛都给说红了,好生安慰了端木宪一番,说了一番“人定胜天”、“奇迹降临”以及“尊夫人定能好转”云云的客套话,只差没说“节哀顺变”了。
半个时辰后,刘启方就告辞了,正好在大门口与吏部尚书游君集交错而过,他自是不会知道同样的对话又在端木宪和游君集又重演了一遍。
而且,这段对话在端木宪休沐的三天中还反复不断地上演着……
每个从端木家离开的官员都是唏嘘不已,觉得首辅大人真是情深义重,又回府也感慨了一番,这些话一传十,十传百,百传千……在某些人的蓄意推动下,连那些茶馆中的市井小民也说得口沫横飞。
等到三天休沐结束后,端木宪就回了户部衙门当差,无论他走到哪里,都会接收到一道道混合着同情、惋惜、慨叹以及悲悯的目光。
此时,朝堂上下的人几乎都已经听说了他家里的事,叹息着这还真是飞来横祸。
哎,端木家的太夫人疯魔了,还真是可怜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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