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十九章(1/2)
依旧是麒麟殿,但透窗吹来进来的风,却转了方向。
归云宗的阎王帖被江淮取出来后,皇帝一直没说话,只是静静的靠在龙椅上,粗糙的手指有一下没一下的抚摸着那冰冷的玉如意。
他直视着不卑不亢的江淮,片刻,又将视线投到骆礼维身上。
骆礼维眼前一黑,只觉得头顶有巨石倾轧,‘扑通’的跪了下来,抖声道:“皇上冤枉,微臣绝对没有做这种事,定是……定是……”
“定是什么!”宁容左趁机道,他看出骆礼维想把事情扣在江淮身上,说她偷换了阎王帖,遂冷笑一声,“看来大哥说的不错,真正想盗取密令的人,是你。”
旭王一愣,微皱了皱眉,这狐狸的一句话倒是把他给撂了,现在他再出言反驳也不行了。
漆黑的眼珠骨碌一转,他微动了动下巴,只心中暗道罢了罢了,长信旧臣暂且不是什么大威胁,反倒是宁容左和成王。
但看情况,那只狐狸是动不了,倒是成王……他咂了砸嘴,今夜总不能一点收获都没有。
想到这里,旭王再次开口:“既如此,是我冤枉……御典大人了。”说着,他转过身,竟厚着脸皮去扶江淮,“大人莫要怪罪,我也是为了社稷着想,若是真出了盗贼,总不能放任不管不是。”
江淮瞪着眼睛,一抹细红盛着薄怒。
好个宁容阳,变脸变得比六月的天还要快,不过眼下不是讨公道名节的任性时候,将话题从自己身上转移,重重的甩给骆礼维才是要紧。
“君幸,先起来吧。”皇帝也适时开了口,他本想再尝试一下,看能不能继续甩罪给江淮,可自己的两个儿子都当堂如此了,他也不好再继续追究下去了。
况且,争辩到了这里,稍微长了脑子的人都能看出江淮被冤枉的事实。
只是,又让这条毒蛇给溜了。
可惜呀,可惜。
他在心中叹完,有些埋怨的看了一眼旭王,怎么就那么容易被人牵着走呢?
稍微扭了下脖子,又看向宁容左。
老四这孩子,有点不对劲儿。
殿中,江淮轻推开旭王的手,踉跄着站起身来,淡淡道:“既然殿下已经还了下官的清白,下官又怎会怪罪呢?”
旭王眼睛眯成一条细线,威胁的目光从她的脚踝处,一直游到崔的身上。他知道,江淮今夜必也出宫打过密令的主意,却不想被骆礼维和长欢捷足先登,还险些被反咬一口。
“大人好胸怀。”旭王轻笑,他现在惦记的是如何扳倒成王的事,遂淡淡道,“父皇,既然这黑衣人是骆侍郎所派的杀手,那这柄扇子也定是用来诬陷御典大人的赝品,只是不知道骆侍郎为何要盗取密令,还请父皇明察,还御典大人一个公道。”
皇帝望着他,好半天,才道:“朕知道了。”
旭王一愣,旋即上前一步:“父皇,这证据确凿,骆礼维勾结归云宗盗取密令就是不争的事实,您总要详细的审一审。”
“审什么?”皇帝道。
旭王已经看出皇帝的面色有些阴沉,但还是咬牙继续说了,毕竟,江淮和成王,今夜总要栽一个才行。
“当然是审问缘由。”他道,“依儿臣之见,骆礼维不会无缘无故的盗取密令,此事必定有幕后主使。”
“朕知道了。”皇帝再次重复道。
“父皇……”旭王又想说。
“朕说朕知道了!”皇帝骤然暴喝,浑厚的声音一瞬穿透白袅烟雾,扑面袭来。
旭王一愣,众人微惊。
顾云铮眼神示意,稍稍摇了下头。
皇上心里明镜似的,他知道是谁在背后捅咕,但眼下是摆明了不想追究,再逼下去,恐惹祸上身。
旭王何尝不知道这个道理,只是今夜机会难得,连着被两方当刀使,总不能到最后,一个都没伤到吧。
江淮掩在发丝后的眸子微微发亮,对于皇上不了了之的态度,也有些吃惊。
是为了长欢?成王?还是秦德妃?
亦或者,是想用这件事情对旭王和宁容左坦明态度,告诉他们不要小觑成王?
案前的火烛燃的极盛,袅袅白雾影绰散开,迷离了皇帝的神情,他就那样被笼罩在烟雾后,带着他的想法,一言不发。
直到那红烛燃尽,蜡泪溢满烛台,那低沉的声音才破雾而来。
“今夜之事,全当没发生过,只是灼华宫混进了一个刺客而已。”皇帝道,“你们都先退下吧,朕有话……要交代慕容御史。”
江淮抬头,和宁容左对视一眼,扶起气若游丝的崔,行了礼,硬挺着脚伤同诸位公卿离开了。
直到宁容左最后一个迈出迈出那高高的门槛儿,皇帝才沉声道:“都太过急于求成了,到头来却是两网皆空。”
慕容秋盯着案上砚台里半干不干的朱砂,殷红的色彩让人几乎要沉迷于其中,他的眼珠被烛火染得有些影绰绰,道:“她知道您在寻她的纰漏。”
“所以……她才滴水不漏。”皇帝捂了捂脸,顺便用手指蹭了下眼睛,声音中杂着一丝疲惫,“若她不是长信旧臣之后……就好了。”
“依老臣所看,皇上您总是在关键的时刻……心软。”慕容秋道。
“你说朕又是何苦呢?”皇帝蓦地自嘲一笑,“辛辛苦苦的把她扶持到十九岁,就是为了要杀她。”
“您当年不也是迫不得已,才举她为女官的吗。”慕容秋略加宽解,“否则,那些旧臣失了主心骨,必定选择
第1页完,继续看下一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