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四章 染指流年(1/2)

无归山千仞峰

“壁立千仞，无欲则刚，果真不负这名字。”朦胧雾霭中，一道修长身影立于峰顶，俯瞰着雾气缭绕的绵绵群山，不禁发出感慨。

“小师弟，小师弟”有声音远远传来，瞬间打破人儿周身似羽化般缭绕的雾气，无奈摇头，人影缓缓转身。

只见面前的少年肌肤胜雪，眉若远黛，一双丹凤眼似一泓清泉，顾盼之际，自有一番清雅高华的气质，让人为之所摄、不敢亵渎；但当他菱唇微弯，眸染笑意，那淡然缥缈中又添了几许勾魂摄魄的烟火气，像是皑皑白雪中粲然开放的点点红梅，如斯妖娆潋滟，如斯清媚入骨。

黎昕双脚刚刚落地，便见到云洛正双眸含着清浅的笑意挑眉望着自己。一瞬间，所有的一切都仿佛成了陪衬，那山、那云、抑或是那风，都抵不过那微扬的唇角……

好歹也算日日对着这张容颜，黎昕避免了刚开始见到云洛时惊得左脚绊右脚摔倒的窘况，但也免不了脚下一个趔趄，好容易才飞到云洛面前。

“喂喂喂”，黎昕不满地夸张大叫。

“小师弟你故意的吧，明知道自己笑容的杀伤力，还朝我笑得如此、如此……”一边说着，黎昕右手一边不自觉地摆出兰花指的形状，带着丝丝颤抖的指向云洛，俊朗恣肆的面容上竟含着一丝委屈，却显得更加蠢萌……

明明是个恶魔似的人儿，却偏偏摆出一副谪仙姿态，让人有气也撒不出，真真气煞人也。

“哈哈哈……”云洛盯着面前的人儿，忍了许久，再也绷不住，放声大笑，黎昕这才后知后觉地发现自己竟然又摆出了兰花指，双颊瞬间升腾起艳丽的潮红，低声咒道“可恶”，瞪了云洛一眼，便仓皇逃窜。

“哎，师兄，别忙着跑啊，你找我干嘛！”说话间，云洛不紧不慢的追上前面的身影。

“师父带了一个人回来”，黎昕望着身后甩也甩不掉的人儿，气闷出声，“但他身上的毒解不了，想着也许你会有办法。”

凭什么，自那次下山被禁足之后，八年的功夫，小师弟的本领竟赶上了自己这个大师兄，自那次偷入县令府之后，他再也没有让自己背过，自己也再没有感受过那种被人全身心依赖着的感觉……

莫名的有种失落感……

不过啊，那个每天三更就起床练武、即使遍体鳞伤仍咬牙坚持训练、即使痛到抽搐仍旧咬着被角挂着泪痕睡去的小小孩童，成长成如此耀眼的模样，也是不奇怪的吧……

丝毫没有发现可爱的师兄内心的波动，云洛一听有了病人，立刻收起了脸上漫不经心的调笑，加快步伐向着居处掠去，任凭黎昕在身后郁闷追赶。

远远望去，只见两道身影一前一后飞掠而去，速度快地让人以为自己看花了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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无归山，之所以称为无归山，是因为此处山林遍布毒障，若无高人引路，不是被丛林瘴气毒杀，便是迷失于其中，断粮力竭而死。当然，长于其中的植物潜移默化中也沾染了毒性，虽不致命，但也足够人喝一壶。也因此，方圆百里，就只有师傅天一老人与云洛、黎昕居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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云洛在生活了八年的草屋前站定，迅速奔向屋内。掀开帘帐，入目的便是一个身着黑衣的挺拔身影，此刻，这个身影正蜷缩在床上，即使在昏迷中也紧皱着眉头，仿佛极不舒服。

云洛转头，朝着天一老人不雅地翻了个白眼：“老头儿，你把他放我房间干嘛！我的床太小，就算他不被毒死也会被你给憋死。”

老人闻言，双目一瞪，连带着垂到胸口的白胡子都随之翘起，“你这臭小子，有你这么对师长说话的吗？”

接着眼珠一转，装模做样地感叹道：“唉，真怀念当初那个干净利落行拜师礼的乖孩子。”

老人一边说着，一边偷偷的觑着云洛的神色，神色像极了偷吃的老鼠。

勉强按捺住自己每次见到老人这个表情都想上去将他胡子拽下来的冲动，云洛撇嘴道：“干净利落？行拜师礼？areyousure？”

目光睥睨而邪肆，瞬间给了天一老人一万点暴击……

老人脸色由红转绿又转青，又是这句，什么什么酥，听语气就知道不是什么好词，也不知道从哪学来的，臭小子，哄师父开心一下有这么难吗？

在老人忙着腹诽时，云洛却在暗暗思量拽胡子的可能性，却又推翻了种种设想，不行不行，老头最宝贝他的胡子了，要是真上去拽了，他能追杀自己到天涯海角。

原本只以为是个喜穿黑衣的江湖侠士，近看，云洛才发现，这竟是一名暗卫，还是一名身份不菲的暗卫，只因他身上的衣服竟是以难得的流云锦制成，而他腰间挂着的印着古怪图腾的黄金令牌……不巧，云洛刚好知道，这是皇室某一支势力的标志。

大致猜到了此人的身份，云洛抬脚便走，却被紧盯着她一举一动的天一老人拦下，看着云洛不豫的神色，小心翼翼地道：“哎呀，乖徒儿，是治不好，还是……”

“你知道的，我讨厌暗卫，尤其是和皇室有关的，哪儿来你便把他拎回哪儿去吧！”许是又想起了八年前的血色记忆，云洛的声音不自觉变得冰冷肃杀。

如何能不恨？即便自己活了两世，即便自己对生死较常人看得通透一些，但也无法释怀，那一幕幕鲜血淋漓的人间惨象，一副副为权机关算尽的丑恶嘴脸，还有，冰冷的剑尖刺破躯体，森凉而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