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十七章 东瀛浮波随心动 1(2/3)
大御所过世之后也再没有几人能将他的资历压制得住了,如这样倚老卖老一些在新将军面前反倒更能讨好,过分自持只会引来幕府的猜忌之心。无论外界关于这位被评价为‘早生二十年可一争天下’的陆奥之主心中如何所想,但他的行为却表现出从没在意过这些本就无法得到的虚名,仙台藩能走到今日靠的只是他的务实与老谋深算。
诵经声自隔壁院落中悠悠传来,让主臣二人找到了开场的话题。
“鬼石曼子(注:岛津义弘在朝鲜之役后得到的外号)都死了一个月了,清凉院的和尚还是日日如此,也不嫌聒噪。”伊达政宗轻笑一声,没好气道,破锣般的嗓音中像是阻了许多痰。
隔壁是岛津家的参勤宅邸,自上月那位早已出家的岛津义弘在大隅国加治木城隐居之所的卧榻上唱着‘春花秋枫留不住,人去关落一场空’(注:春秋の花も紅葉も,留まらず人も空しき,関路なりけり)圆寂以来,岛津家在江户和伏见的宅子便一直都在做着法事。
“惟新公(注:岛津义弘道号惟新斋)这丧事办得可够久的。”支仓常长小心应道,以他的身份可不敢对朝廷的正四位下参议随意编排,但话却不错,德川家康死后的佛式大法要花了整整一月,而岛津家的前代家督则多出来三天了。
伊达政宗闻言哈哈大笑道,“任谁领内有十多名亲信殉死,也会这样把戏做足的。”
原来岛津义弘死后,坊间便流传萨摩藩士竟然有十三人集体切腹追随,这样的事情换在战国乱世本没什么,但到了此时却是幕府严禁,家臣殉死等于是明说了心怀怨怼,若是一个不好继任直接被改易封地也是有的,也就难怪岛津家上下如此战战兢兢。但说起这个话题,伊达政宗心头也难免神伤,自从幕藩之制肇建,大名的自由已经少了许多,再不似当年在仙台那般逍遥自在了。
他这才想起此番会见的正事,收起心绪。
“不过,与市你总算回来了,无事便好……”
支仓常长动容再拜,“此次拙者出使海外,幸不辱命。”
“看来与南蛮的贸易之事是有着落了。”这一回伊达政宗笑得真诚,目光中也流露出不少希冀。
“主公,事情恐怕有些变化。”
“变化?”政宗闻言眉头微蹙。
支仓常长倒也没卖关子,“我想陆奥有了一个更好的合作伙伴……”
接下来他便将在琼州的见闻以及澳洲人的种种传闻一一与政宗说来,独眼龙越前守听完之后脸上一阵阴晴不定,但还是按捺住了心情问起细节,“你是说这些澳洲人其实皆是唐人?”
先不管这澳洲人是否真的能工善技,也不说他们的军队战力如何可怕,先得确定这些人信仰如何,如果是跟南蛮一般信仰邪教眼下则还是不要接触的好,但若是唐人便又有不同,那些人从来都没有什么信仰,据他所知受洗的华商几乎没有,如果果真如此那相互合作也就好说得多,至少幕府那里中国人从来都与红夷是区别对待的。
“是,他们自称大宋遗民,至于贸易上的合作,澳洲人的元老院想要的只有矿产以及人口。”
“黄金么?”政宗想陆奥的话砂金可是大大的有名。
“他们指明只要我国的铜矿,至于人口嘛平元老倒是说可以是切支丹,也可以是其他流放的犯人,他们按人头付钱或者直接用货物抵偿。”支仓常长话中别有意味,伊达政宗听得明白恐怕这价格会相当‘公道’,而且流放罪囚来自全国,此事若能做成无疑是使各藩之利归于仙台一家。只是,幕府的态度才最为重要。
伊达政宗毕竟老谋深算,想了想便马上发现了问题,“此事虽然我能从中斡旋,但如何能够保障陆奥的利益呢?”
当着自己家臣的面没必要绕来绕去,道理也同样非常明白,仙台藩当说客他可以去,但最后经手的必然是幕府和澳洲人,既然这中间伊达家不能出面,那对方赖账也不是没有可能。
“此事澳洲人并不打算出面,所有人口他们都希望由伊达家接收。”支仓常长道。
“什么?让伊达家接收?”伊达政宗有些不太确定自己的耳朵是否听错,仙台藩远在东北,就算幕府答应可将切支丹尽行改为流放,他拿着这些人口又如何交易?
支仓常长打断了主公的思绪,“平元老说的是大郎那边。”
“大郎?”
“是,他说大郎如今正在藩内大兴建设,如果以征发劳役的理由向江户提请将切支丹从死刑改为流罪便可以了,除了年老的其他无论男女哪怕幼儿他们都要。”
“可我怎么记得宇和岛城离平户和长崎都还远得很,唐船可不好进濑户内海,难不成还要我们将人再送去九州?” 独眼龙这才恍然大悟。
伊达政宗的长子因为是侧室庶出的因由无缘继承家督,于五年前被移封到了四国的宇和岛藩,是十万石的领主,此地为故伊予古国所在,领内在濑户内海上倒的确有几处港口。
“平元老说只要在伊予外海找一处荒僻岛屿即可,澳洲人有无帆自动的快船,可以走丰后水道直抵琉球的。”
“还有这种事情?”
“千真万确,这种船我在三亚港便见过,的确是神乎其技。”
“这船也能用来换取人口么?”伊达政宗忽然问道。
支仓常长一愣,但随即想起平求圣的话,“此船能无风而动靠的是一种蒸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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