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百二十九章 刨出一串土拨鼠（下）(1/2)

简风是对宁缃没有什么好感，但却也没有什么恶感。

拜自家精灵万宝所赐，他对人心和情绪的敏感度都很高，一直都能清楚的感应到宁缃心里的执念。

不论这执念是什么，都只是看不开的可怜人，所以就算不喜欢，也没必要厌恶。

但……

临死的时候，这份执念被扩大的太明显，宁缃又没有刻意收束的能力，反倒被简风观察了个完全。

他之前还真没想到…任务的突破口，会在这么一个不起眼的看似小喽喽的人身上。

抽取记忆碎片，编制梦境说起来并不算什么特殊技能，精神力强大一些的都能做到，所以即便是塞尔维尼亚的幻境测验里，简风在这方面稍微露一些底儿也无伤大雅。

伸手对着宁缃的尸体压出一团银光，肉眼可见的，一些带着丝丝缕缕的黑色的碎片被吸纳出来，渐渐融成一个画面。

画面里……

是宁缃望着黑衣人的脸。

说不准是恨，还是别的，复杂的看不出颜色。

“没想到最后，你对我还是这么狠心。”

光影中的人影开始讲话，似乎因为宁缃意识还没有完全散去的缘故，所以光影还很鲜活。

“是不是除了对她，你对谁，都一定要这么冷酷。”宁缃苦笑了下，应该是问句的，却说成了肯定句。

黑衣人面色一变，目光如利刃般横过来，割裂了简风凝成的光球，但能量体唯一的好处就是免伤能力绝佳，所以宁缃的光影恍惚了几下，又清晰起来。

“菁草……”

“你还真是冷漠无情。”

“不过也对，她是你最爱的女人，是你最爱的女人。所以这么多年，你才可以这么狠心的永远把我的感情狠狠踩在脚底。”

宁缃光影晃动着，笑看着菁草，目光游移在他脸上，试图找到一丝一毫的异常波动。这样，他就还可以安慰自己，他是不知道的，所以才能这么不在意。

可他最后还是失望了，菁草的脸上没有半分情绪波动，只是原本的暴怒，瞬间平息了下。

“当年你救我出火海的时候，我就知道我这辈子都跟定你了。”

宁缃的表情很平静，但眼瞳中的世界，却分崩离析的像是完全破灭，“你最开始并不是这样的，并不是。那时候的你，温柔聪明睿智儒雅，让人忍不住心生欢喜。”

“只不过开始我并不知道这种感情算是什么，我只是单纯的想要跟着你。最初你身边也从来没有任何女人，能算的上和颜悦色的，也就只有我。那时候我很开心，以为日子就会这么过下去。可你却在我十四岁那年，带回来了一个女人。”

“我从来没见过你笑得那么开心的脸，从来没见过。”

宁缃的眼中空洞，他现在已经没有了眼泪，但那光影中危险的眼眶，却忽然更让人莫名心疼。

“她很美，很漂亮，也很可爱。她的手挽着你的臂弯的时候，笑起来的模样，就像是天上弯弯的月亮。我跟她比起来，恍惚就像是天上的云彩与地上的沟渠。那一刻心里传来的宛如蚂蚁啃噬般得痛楚，才让我明白也许我对你，是有了不一样的感情的。”

“可你作为天师一族的守护神兽，应该是知道什么能做，什么不能的。”宁缃的眼睛微微闭起，纤细的手指陡然握紧，“各界中明文规定，人妖不能相恋，更何况是你这半个妖仙之身的。”

菁草：“可我情不自禁，所以我知道一直到最后她都是恨我的。”

被宁缃唤做菁草的黑衣人难得的接了下一句，冷硬的声音没有情绪，冰冷冷的流泻出清晰的凉，“如果不是因为我的情不自禁，她的部落也不会被灭族。”

“情不自禁，是啊，情不自禁。”宁缃哑笑了两声，身子慢慢蹲下，蜷缩成一团，像是一小团豚鼠，“你从来都没有想过等我，从来都没有。明明只要再等等，再等等，我就可以在成年礼上，选择性别，光明正大的留在你身边了。”

“可你带了她回来，那一刻我就知道我等不到你了。天师部落向来以睿智、儒雅、谨慎、博爱著称的神兽菁草，喜欢上了一个人类女孩。这消息在你将那孩子带回来之后，像是瘟疫般迅蔓延开来。然后，整个天师部落都沸腾了起来。”

“当时大长老他们的讨伐会议，我是知道的。甚至，不应该不知道，那女孩子的部落名字，都还是我报上去的。”

宁缃嘴角的笑意很明艳，满身的书卷气退去，满满的疯狂。

“是啊，我是怨她，怨她抢走了你。怨她非要不长眼的，在你去洺潭沐浴的时候，误入圣地。怨她偏偏生的那般好看，就那么生生勾走了你的心。”

“那是我第一次现自己心里的阴暗。那些嫉妒，像是了酵，在短短几天，就将我啃噬的干干净净。”宁缃唇角的笑意越大了几分，看着菁草突然膨胀开来的怒气，眼瞳中泛出些许破碎的绵软。

“大长老答应你们的婚礼，用来拖住你的计策，也是我给的。”宁缃笑着，“你瞧，我多了解你，打算的每一个方面，都完美无缺。最后，你跟那女孩儿看到的，就也只剩下满地残破的尸体和血红。”

“只是，我还是小看了你的执念。那女孩儿的死是我意料之内，可你叛出天师部落，一己残杀了那么多相处了不知多少年的同伴的时候，我还是震惊了，很痛。”

“不知道你是不是还记得，你杀回来的那天，其实是我的成人礼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