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三章 主仆夜话(1/2)

“少爷？”语气惊讶，差点就大声惊呼出来，还好及时收住声！默默咽下一口唾沫，往旁边挪了一丢丢。沈宗恪面无表情的瞥她一眼，也不在意。手往后撑在地上，抬头看着越飞越远的天灯，懒得以慵懒的语气问：“放天灯做什么？”

“……祈福。”

“为谁祈福？”

“……奴婢的爹爹。”

“人都不在了，还祈福什么？”他低头看向她，乔珎闻言抬头，两人正好四目相对！没有星星的夜里，她却仿佛在他眼中看到了点点星光。或许是晚上喝了些酒的原因，从他身上飘出缕缕酒气，并不难闻，带着说不出的淡香。小姑娘心下突然有些慌乱，也不懂是为何，只能迅速的垂下眼，呐呐道：“人不在了也能祈福呀。奴婢希望爹爹在那边能过得轻松自在一点，不用像活着的时候那般苦。”

沈宗恪扯着嘴角笑一声，终于做了自己一直想做又隐忍的事——抬手揉乱了她的发髻！“想不到你还很孝顺。”乔珎被他的动作吓得浑身一僵，下一瞬反应过来，赶紧双手护住脑袋不想让他捣乱，只是他已经先一步收回了手。

“人都是将心比心的！我爹爹疼爱我，我自然孝顺他！”因为被揉乱了头发而生气的忘了自称“奴婢”，他发现了却没有纠正，反而很享受这种类似好友间的感觉。

视线重回黑沉沉的天空中那一点火光，语气带着不确定，似自言自语又似在问身边的人：“都死了那么久了，还有必要记得么？”

“当然要记得！”小丫头干脆拆了绑发的绸带，一头乌黑的秀发垂下来，奈何被绑得变形，披散下来毫无美感可言，甚至有些像女鬼！但她还要转过头来一本正经的瞪着他道：“不管他去世多久，我会永远记得他！因为他是我爹爹，他是这世上最疼爱我的人，我一辈子都不会忘记他的声音跟相貌！”沈宗恪瞧着她的模样，张了张嘴想说什么，最终抿唇把要说的话咽了回去。

一辈子都不会忘记他的声音跟相貌？可是除了祖父书房里挂的那副画，他对自己的父亲一无所知……

清了清嗓子，沈宗恪故意挑她道：“呵，你这么说是把自己的娘亲忘了？她可是生养你的人！”

原本以为她会继续咋咋呼呼地解释，但这之后她并没有解释，而是突然安静了下来，真正被人戳到痛处的神情！

九岁的丫头还不懂隐藏自己的情绪，难过了就想哭。乔珎觉得在少爷面前哭不太妥当，但眼眶就是忍不住发热。在他目瞪口呆又明显有些不知所措的神情中，她抽抽搭搭的道：“我……我娘亲不喜欢我，她讨厌我！呜呜呜……有一天我煮了粥去……叫娘亲吃，她就不在了……爹爹说娘亲走了……不要我们了！呜呜呜……呜哇！”高声号哭来到之前，沈宗恪明智的选择捂住了她的嘴！

可她还是“呜呜呜呜”的哭，被他捂住嘴时还用水汪汪的双眸瞪他一眼，显得更加可怜，眼泪鼻涕沾了一手！

酒后微醺的头脑终于清醒了些，沈宗恪脑子快要炸掉了！果然喝酒误事！否则他怎会找个小丫头说话，还把人弄哭了！“不准大声哭！”沉着脸威胁小丫头一声，犹豫的放开了手。嫌弃的拽住她的衣角就要擦手。乔珎动作比他快，一把扯回自己的衣角，耷拉着眼角道：“少爷，奴婢……换洗的衣物少……”

“……”沈宗恪额角青筋跳动，冷眼瞪着她。乔珎装作没看见，埋头抠着指甲，肩膀还一抽一抽的打着哭嗝。他握拳，奉劝自己冷静，不要计较了！谁让自己刚才没事找事把人惹哭了？半晌后，松开拳头，认命的起身往荷塘走去，就着薄冰下的冷水洗手。

身后的丫头看着他的背影，咧嘴无声的笑了，那笑容里尽是得意忘形，还有一丝自己都不曾察觉的甜蜜！

多年后，乔珎再次回想起这一夜，猜测或许就是在那一刻自己开始慢慢喜欢上他的？

而沈宗恪回忆起这一夜只有一个感受——荷塘的水是真凉！

原本阴沉沉的天空后半夜竟然亮出了一轮圆月，乔珎没有心思去欣赏，被少爷强行拉着扯了大半夜，她早已困得快睁不开眼了！裹在被子里，一闭眼，眼前竟全是那人逼着她睁眼说话时恶狠狠的模样！

“呜……烦死了！”少爷能不能一直保持高冷的形象！这样偶尔像孩子一般的性子真的不适合他呀！拉高被子蒙住脑袋纠结了一阵，不到一炷香的时间，被窝里便传出细微的鼾声……

房顶青瓦之上，一道娇小的黑影身轻如燕，脚下快速移动，踏在瓦片之上竟是一点声响未发出！来人在沈府各大院落房顶上来回跳跃，显然……并不清楚府中布局！她已经来回找了两遍了，每间房都看过，就是没找到那个人！真是气煞人也！难不成他不住沈府？

不可能！他是沈百舸嫡孙，不会住在沈府之外的！

给自己打气后，黑影继续不死心的在别人家的房顶上跳来跳去……

沈宗恪在荷塘吹了大半夜的冷风，自然也有些累了。也没叫醒小松，自己去净房温泉池里洗漱一番，只着了一条亵裤便披散着湿漉漉的头发出来。然而本该只有他一人的屋子里竟多出了一位不速之客！他反应快，刚感受到屋子里多了一丝不寻常的气息便立刻屏息隐在了净房与卧房之间的帷幕之后！

来人并未发现他，只在屋子里打量了一番，又扭头到处看看，像在找什么。片刻后便打算走人。沈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