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百五十章 九重音(三)(1/2)
石台有半尺厚,也不知是什么材料制成,竟然没有折射出任何光线,而是任由地宫高处倾泻而下的冷光将它笼罩,呈现一种隐形的错觉。
只是月卿这样一动,遮住了些许头顶的光,便叫石台显现了出来,变成了乔星、云非和观真眼中挥之不去的震撼与惊诧。
“那是什么东西?!”观真着实没想过会亲眼看见这样“逆天”的东西,心中“咯噔”一下,面带惊恐的开口问道。
“不知道。”乔星眯着眼,看向冷光汇聚之处:“不过我觉得我们最好也不要知道。”
大千世界、无奇不有,区区一个漂浮的石头,定是用了什么不为人知的原理。
与其胡思乱想、庸人自扰,不如一条心横到底、早日冲出重围才是正经。
如今他们已经在这地宫中耗费了太多的时间,虽然不知道云夜族女眼下正在何处,但既然她同离宗弟子一起上了浮音楼,迟早会发现这承露阁底的秘密。
一旦那位族女大人追了下来,或者让她先一步找到高懿玉睢,他和观真就真的没办法回去同公子交代了!
于是乔星垂了垂眼,不动声色的靠近云非,在他身边压低了声音问道:
“现在怎么办?一个浮音楼主,八个地宫守卫,我们的胜算能有多大?”
“胜算?”云非听见乔星的话皱了皱眉,略略沉默了一下。
当他抬起头时,眼中却闪过一抹深邃。
就像光柱之外的黑,浓的根本无法化开,叫人看不清前进的方向:“不,乔星。或许你该问,我们能从那把琴下全身而退的机会…有多大吧……”
全身而退?
不,现在的他根本不敢奢望全身而退。
云非舔了舔干涸苍白的嘴唇,忽地狠下心,使劲将嘴唇咬破,任由暗红的血顺着伤口流入嘴中,带来甜腻苦涩的味道。
在和月卿交手之前,在被人带上浮音楼之前,云非并不觉得死有多么可怕,甚至觉得为了心中某些坚持的信念信仰去死,会是一件死得其所的事情。
然而当月卿的音刃划过皮肤,在身上交织出冰与火的痛感时,他却从内心深处浮起一种强烈而又浓郁的情绪。
不甘,不甘心就这样死了,死在一个莫名其妙的男人手上。
他还没有在屋后种一株优昙花树,他还没有破解御剑山庄的归元剑阵,他还没有回到北溟阴山,看雨雪纷飞、弹指四季。
最让人不甘的是,他甚至走的匆忙,还好好的同她道别。
那时云非躺在冰冷的地上,眼睁睁的看着鲜血从伤口中一点一点的渗出,复又蒸腾而上,在空气中形成一片血雾。
没有濒临死亡的恐惧,却是觉得太过遗憾。
他想着,如果上天能够再给他一次机会就好了。他愿用来生一辈子,换再见那人一面,亲口说一句——对不起……
而上天似乎听见了他的祈祷,给了他活下去的希望。
月卿将他带回了浮音楼,扔在冰冷的石牢里,虽然不闻不问、任由自生自灭,却也不再动手。
五日,整整五日。
看着窗外晨昏变幻、日落星升,云非第一次打心底里觉得——活着,真好。
既然上天给了他最后的机会,他又怎能轻易将自己葬送在这地宫里、成为寂寂无名的一具白骨呢?!
乔星闻言眼皮跳了跳。
周围八名地宫守卫确实难对付,但只要撇开观真、两人联手,还远未到毫无转圜之地的时候,他这般畏首畏尾,倒有些不像自己认识的那个云非了。
捡回一条命,云非很清楚自己现在要的是什么,他并不在乎乔星如何看他,他在乎的是自己能不能等到再见族女的那一天。
所以神色一凛,这位离宗弟子浑身上下蓦的散发出不可直视的冷冽,直勾勾的盯着石台上的白衣琴师,以两人可见的声音道:
“把剑给观真,等会一动手就让他冲出去吸引对方的注意力。然后你我左右包抄,先想办法毁掉月卿手中的那把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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乔星、云非严阵以待,而躲在黑暗处的秦君璃与雷鸣两人脸色也是很不好看。
尤其是秦君璃,看了眼被雷鸣扛在肩上的夏小红,又伸手探了探云夜的脉息,浑身上下散发出一股浓浓的不悦。
怀中的女人脉息紊乱、真气不聚,显然是之前受伤后没有好好调理,又四下奔波、劳心劳力,导致旧疾复发、气血攻心。
但无论是过旱河小渡,还是上朝天壁,云夜表现的都与平常无异。
甚至在九曲暗道中还能声疾色厉、将人气个半死,这“旧疾”怎会说发就发,瞬间让人虚弱成这副模样呢?!
想到云夜先前怪异的举动,秦君璃的眼中闪过一丝狐疑,盯着夏小红的眼神愈发阴鸷深沉。
阿夜不知道承露阁、没见过“余音绕梁”,显然是第一次上浮音楼,按道理绝对不会见过“夏语瞳”这个十多年都未走出浮音楼的女人。
但似乎刚才一听到雷鸣口中蹦出的名字、一见到坐在轮椅上的“阿瞳”,她整个人都有些不对劲了。
秦君璃从未在云夜脸上看见过那样的表情——震惊、不可思议,而又觉得可笑、讽刺。
就像当年他与秦君逸穿过玉峰山的暗道,误打误撞偷听到白何两家的秘密一样,感觉浑身的血液都一下子被抽光,只剩下一个空洞而又苍白的世界。
空洞的不知来路,苍白的看不清归途。
对于秦君璃来说,那是噩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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