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零一章 火车轨道(1/1)
只买到两个坐位,母亲站在一旁,不一会儿将妹妹抱在怀里,不一会又放下来,说她想站着松松筋骨,道窄得只能容得下一个板,不时有乘务员推着零食色,“让一让,大家让一让。”缩腿的缩腿,移步的移步,更有的趁机一屁股坐在车厢接驳处,到处都是人。
绿皮车内充斥着各种声音和各种味道,口臭味和车厢本身的酸楚味夹杂在一起,经过上车那会子的折腾,更是汗臭凛凛。
“你们饿了吗?”
“不饿。你要是饿了就吃点饭吧。”母亲平淡的这样说着,但马上她就后悔了,她真叫了一份便餐,母亲和妹妹坐在一起,而我一个人站在走道的这一端,那饭菜还是热腾的,我看见妹妹死死的盯着她看,又委屈的看看母亲:意思是说,我能不能也吃饭?
母亲摇摇头。
饭菜的香味弥漫开来,在这一片无尽的吸引着我们的味蕾。这天晚上,我被饿得饥肠辘辘,妹妹也几次询问吃的东西,那是我第一次坐绿皮火车,我还记得在半夜三点的时候,街道上清冷的灯火,以及那千姿百态的众人沉睡的模样,那是怎样的一副画面:横七竖八躺着的人中,有的大腿压小腿,而有的,将一整只头伸到了矮窄的坐垫下。
让我记忆深刻的一幕是,靠窗的女子好不容易哄睡了怀中的孩子,将一只手托着,另一只手还搭在她已经被吸干的**上,孩子张开了嘴,大口大口的在喘息声,嘴角还残留一些乳白色的汁液。
母亲坐着,睡着了,歪着的脖子已经大于90度的下倾,这表示她真的非常的困。
在这名妇女坐垫下,仔细一看,便可以看到同样大口喘息的老爷子,老爷子在外面的双腿屈膝着,整个身体平躺着进去,又侧躺着双手合在脸上,用来抵挡在下面做为枕头的步鞋,那是一双已经布满了水泥的工装步鞋,外面卖十块钱一双,但上工地耐穿。像这样枕在上面,外表咯的人生硬的疼。
像这样的画面,整车间都是,或是迫于经济,不得不外出打工;又或是什么其他的原因,大抵也还是一个“穷”字。
人穷是不可怕的,怕的是精神的贫穷。人的精神一旦贫穷,也就无所谓十年与百年之分了。终究虚无,你总得留下点什么。
这趟列车的后几截车厢并没有人,用黑色的布盖起来的,我想应该是什么货物。我看到地里有红薯叶,这个季节正是红薯盛产的时候,车停在这一片农耕地里,由于之前和里爬树已经习惯,一跃就跳了下来,沿着红薯地里走去,果然,不到一刻钟时间,我就挖到了好几个大红薯,用手把泥巴撸撸,然后再用衣服蹭一蹭,刚想咬一口。
听见火车鼓隆隆的声音,巫藕焓硪坏一宕的跑过去,不停的大喊,但所有的声音都被沉默在漫长的黑夜里了。
擦一擦眼睛的泪水,我只得沿着火车轨道一步一步艰难的走着,一边啃着红薯,一边不住的流泪。
这世上的事好似都是安排好了,比如我所经历的这些劫难,又比如我和母亲的分离,如果不是分开,她肯定不会同意我把孩子生下来,但又如果,我可能永远也不会明白,什么叫真正的心怀希望!
这一片农耕地大而旷阔,我走了一天一夜才走出了这个包围圈,那是在见到第一家棚屋开始,住在棚屋的是一对老夫妻,瞅着样子七老八十了。
“孩子,你从哪里来?要到哪里去?”
长时间的饥饿让我已经没有力气再说话,只晕在这唯一希望的棚屋前,等我醒来的时候,奶奶在一旁慈祥的看着我,也不询问。只是嘱咐我好好休息。
他们熬的汤是青色的,那叫清草汤,每餐简单而朴实,虽生活在这荒无人烟之地,但总有许多我叫不上名字的新鲜玩意,也不知道他们是怎么变得法子捣鼓出来的。
我开始是想念母亲的,这像一种归宿一样召唤着,但后来奶奶跟我说几句话:“孩子,我至今都不知道你的名字?”
“罢了,看得出来,你是一个有故事的孩子,我在这里生活了五十年,春去秋来,也遇见过不少人,但像你心事这么重的孩子,还是第一次见。”
我凝望着她的眼睛,是啊,我怎么就失去了儿时的天真烂漫了呢?
“孩子,失去快乐并不是最可怕的,人人都有悲欢离合。”
“那,失去什么才能可怕的呢?”在这一刻,我想的是腹中的孩子。
“是信仰,或是你们经常说的梦想。”
“梦想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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