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十章 哭声悚人,不见哭者(1/2)
太阳出来,百鸟鸣啭,天地明朗。晨光里的吴村依旧树草浓绿,老宅精美,风景如画。程自远迈出房门,立刻被明晃晃的阳光和带甜味的空气包围,他大口呼吸,心中顿时升起一种重生的幸福感。
世界生机勃勃,一切看上去都好好的,昨夜的痕迹丝毫没有留下,是的,他检查过,房门、柱子、窗户,全都好好的,地上也干干净净。他简直怀疑那是一场梦,或自己的幻觉。
维维、苏苏等小孩在孙留香照料下起床洗漱,咿呀说笑,表情如常。他们忘记了昨夜的经历么?抑或他们早已习惯?没有造成伤害,这些可怜的孤儿就已经满足?再或——那真是自己的梦幻?程自远说不清,不过目睹孩子们平平安安地说笑、洗漱,依次坐到桌边等待早餐,他还是暗暗舒了口气。
和孙留香四目相对时,程自远差点说出昨夜的经历。孙留香偏个头,看着他欲言又止的样子,问:“有事吗?”程自远犹豫。
她拍了他一下,说:“呔,有话就说,别不好意思,我们也算同居一夜嘛。”
程自远再次面色红涨,口舌讷讷。
孙留香捂嘴笑,凑近他道:“看你,眼睛又红又肿,昨夜好像没睡好哦,是不是心里有鬼,想那事又没那个胆?”
程自远摇头吞吐:“没没,哎,我睡得很好,好得很!”
孙留香叽咕发笑,不复理他。
话一出口,不能收回,只好不提昨夜的事。但愿眼前这平静美好的场景能延续下去,一直。
十一个小孩都坐好后,孙留香正要去后厨弄早餐,胡姥姥蹒跚而来,口打呵欠,手里捧一锅稀饭。孙留香问她病情怎么样。胡姥姥咳两声,说老不死,将就着熬下去呗。
孙留香要她只管休息,不必忙乎。胡姥姥笑笑,忽又脸色一沉,看看孙留香,看看程自远,问:“昨夜有没有听到什么动静?”
孙留香懵然摇头。
程自远略一犹豫,反问胡姥姥:“您老听到什么动静吗?”
胡姥姥压低声音说:“我昨天不舒服,半夜上厕所,听到厅堂这边嗡嗡响,打算过来看看,无奈老身肚子急,等泻完出来,全身虚脱,站都站不稳,在神龛边听了听,又没动静了,当时想着这边有程老师和孙老板,都比我能干,只好回屋,一大早惦记这事,赶来问问。”
程自远瞥一眼坐在桌前说笑的维维和苏苏,摇头说:“我,哎,我没听到什么动静。”
胡姥姥舒口气说:“那就好。”两个眼睛顺着程自远的目光,扫看育儿室的小孩,眼神依旧是疑疑惑惑的。
莲真赶来时,胡姥姥再次嘀咕起昨夜的动静,莲真挥手说:“我已在各处施法,加上祠堂祖灵之地,众神护佑,想来不会再有什么危害。”
胡姥姥撇嘴说:“这话说得太早了吧?你以前也在孤独园、慈幼堂施过法术,结果怎么样呢?”
莲真鼻孔哼哼道:“那不一样的,孤独园、慈幼堂是因为人祸才被拆毁,人祸狠过鬼祸,法术拿它有什么办法呢?不过现在我们都有教训,人祸又怎么样?无非以血肉相拼!”
胡姥姥说:“你拼得过吗?”
莲真说:“有什么拼不过?三百多年来,满清、白莲教、土匪、外族,我们都拼过了,熬过来了,不信今天区区几个开发商、一撮洲、洞的利欲之徒就能把我们毁了。”
胡姥姥眨眼咳嗽,说:“人家不是要毁吴村吧?只是……”
“住口!”莲真突然大喝,吓程自远一跳,“毁孤儿院,毁祠堂,毁老宅、山林、祖坟,不就是毁我吴村吗?你老怎么这么糊涂?”
胡姥姥面露尴尬,低头讷讷,半晌,幽幽道:“这祠堂总是闹鬼祸吧?你以前也是施过法的,楚素眉还不是来来去去害人?”
听到“楚素眉”,程自远心里一抖,眼前浮现昨夜那张蒙了长发的苍白面目,她在咬牙切齿,发狠呻吟——“我难过,壁龛里的家都被你们烧毁了……”
胡姥姥的面目叠映进来,含着冷笑看他,似乎窥探出了他的心思。一阵紧张。
莲真开口了,他脸色发红,两手轻颤,曼声吁气:“那是因为我法力不济,而阴鬼恶魂又变幻不定,出没无常,前些日子就为这事,我远赴龙虎山天师府学习,但愿学来的新法能有效果。”
说着迈步踱向厅堂,面对一大排祖先画像、灵牌,合掌喃喃,磕起头来。
胡姥姥转身,和孙留香一起照应小孩吃早餐。一切如常。
是的,明明没有再发生什么了,看情形再正常不过。至少眼下夏日明亮,空气清新,景象美好。世界本无事,庸人自扰之。
按莲真的嘱咐,这天孙留香继续留在祠堂照料小孩。胡姥姥说她身体好转,可以照料,不必孙老板费心。孙留香说没事没事,反正饭馆也没什么生意,有厨师在那边足够对付,照料孤儿理所当然。
莲真对胡姥姥说你只管做饭洗衣之类,注意休息养病。胡姥姥不好说什么。
孙留香麻利能干,把育儿室收拾得有条有理,跟小孩大咧咧说笑逗乐,完全一副大姐姐的样子。
程自远想帮忙给小孩喂水、把尿之类,孙留香不让,说你一个大男人,读书郎,这活计不适合。顿一顿,笑道:“你教小孩认字吧,那活计我做不好。”
程自远于是教小孩认字,这活计前天还是陈娜担当的,他总觉得自己教有点别扭,一个字反复念,在黑板上写来写去,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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