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4章 蜉蝣镜·灵镜之初(1/2)
下意识的,他抬脸看正在啃西瓜的蜉蝣。
头扎总角的小姑娘吐出一串西瓜籽,毫不在意的挥手:“你现在不用给我行什么大礼,对我好点就成。”
就因为这么一句话,原本被丧母之痛狠狠攫住的唐玉章忙得脚不落地。
蜉蝣堂而皇之的住进了别院,占了最好的屋子。除了对唐玉章颐指气使外,对乌鸦和嬷嬷倒是挺好。
但她不要乌鸦和嬷嬷服侍,总是指名唐玉章。
今天要吃这个,明天要吃那个。甚至是后天、大后天的吃食她都提前想好了,也不管唐玉章有没有钱、有没有时间。
不琢磨吃食的时候,蜉蝣就琢磨怎么玩。
大秋天的拉着嬷嬷做风筝,还死活要唐玉章亲手做骨架。而他正绘完镜图,马上就要去东院帮忙分类镜子。
乌鸦看不过去,训了她几句。
说唐玉章学业繁忙,又要干活养家,非常不易。她这个吃白饭、又没有什么作用的家神就应该少无理取闹一些。
蜉蝣抱着一根精心挑选的竹子,笑盈盈看着乌鸦。
似是听进了心里,又像是穿耳而过根本就没有什么东西留在她的脑子里。乌鸦端着架子说完,刚转身就摔了个狗啃泥。
“乌鸦,你是不是眼睛不好”
蜉蝣用竹子戳了戳乌鸦的腰,忽然像个七八十的老人一样语重心长道:“大风将起,大雨将至。雷公啊,专劈那些太出挑的树。藏着点好。”
乌鸦不知道她的话是什么意思,看了一眼天空,秋阳正好。
“尽胡说,哪里要下雨了?小孩子家家的,说起话来绕来绕去,真不知道是跟谁学的。”平日里打闹惯了,乌鸦早已丢掉了刚见她时的敬畏。
在她看来,这个家神就是个没长大的毛孩子。
说不定就是唐家祖上为了给外界留一个“不可善动”的印象,才夸大其词,说家神有多厉害,保得唐家多次从灾劫中重燃薪火。
“还能有谁?”蜉蝣手里的竹子用力往下压,想要起来的乌鸦竟动弹不得。
她哂笑道:“自然是唐家的先祖了,当初,灵镜成。可是我镜湖数百万蜉蝣生灵的元气将其润养起来的。大家各取所需,不过我还是欠了一个不大不小的人情债。”
说道此处,蜉蝣手里的竹子无意识加重。
冥冥中,她仿佛又看见了那个满脸胡茬、醉心于造镜子的男人。他的灵镜快要完成时,已经有灵气溢出。
又是放在镜湖边上磨的,寒川水、灵镜之气,终于机缘巧合中让她得以诞生。
可惜,那时候的她看起来不过只是个三岁女童,毫无杀伤力。诚然,确实是没有杀伤力的。
连干架都办不到,偏偏她的灵体和镜子已经融在一起……
所以,那些恶棍来抢镜子的时候,她只能眼睁睁看着他们刀刀见血。避无可避之时,他不顾一切护在她身前,生生挨了数刀,抱着她逃命。
惹来杀身之祸的是同她血脉相连的镜子,他却在生命的最后都舍不得毁掉。
“我知道,你偷偷助我找了不少稀奇的矿料。也助我完成不少镜子,那些镜子里的灵力,是你掺进去的吧?咳咳。”
他重伤不治,每说一句话都会吐血。
她就守在身边,却什么都做不了。以她那时候的本事,就算是灵镜在手也无济于事。哪怕,骨子里清楚该怎样让只剩口气的他活下去——
蜉蝣哪怕成了妖,也是这样弱小的存在!
镜湖中的那一批蜉蝣,十之八九同她魂脉相容,共同跳出了短暂的生死轮回。它们单个更是弱得没法提及。
可现在,她急需力量,哪怕是用自己的命去换,她也想救这个人。
是他带她跨过属于蜉蝣的生死,见识到了世间的诸多美好。他还给了她名字,蜉蝣,不忘出处、不忘本心的名字。
她,就是它们。
“我们回去吧,我用那些恶人的命来为你续命,我知道方法的。只要我们回去,好不好?”蜉蝣哭得像个奶娃娃。
他咬牙将手放在她的头顶,严肃了神色道:“不可……我不要,抢来的命。”
“那样活下来的我,和恶人又有什么区别?人终有一死,你是灵镜,不必惦记我。好好活下去……蜉蝣,你要好好活下去……”
他是怎样闭上眼的,蜉蝣至今还记得。
她抱着镜子,在他身边呆呆坐了三个月。不吃不喝,她也不会死,只是有些后悔最后埋下的事一堆白骨。
他死了,造镜子的地方没了。
但远在千万里的地方,他还有一个家。有孩子,有妻子。蜉蝣在他的骨头上摩挲一阵,就知道他原本的家在何处。
护不了他,就努力去护着他的孩子和后代子孙吧。
她循着骨头的记忆,跋山涉水,走破了鞋,又光着脚走了自己都记不清楚的天数,才终于走到那处热闹的小城。
蜉蝣忽然很庆幸,他当年没听她的建议把家人也接过去一起住。
那时候,他说自己醉心造镜,不能顾及家人。接他们过去,不是享福,是受罪。就是这个简单的念头,救了他的家人一命。
也给她留下了可以惦念的对象。
蜉蝣抱着镜子敲开精巧的小院门时,看起来像个脏兮兮的小乞儿。她还没来得及说出他的名字,就被一个面目和善的妇人牵进了屋子里。
还以为对方是要把她洗干净了卖掉,却不想,竟是为了给她一餐饭,一件干净的衣裳。
吃饭的时候,蜉蝣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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