7.蓝色鸢尾(1/3)
柳欣长舒了口气,换上拖鞋挪进屋来。
已经累极,身心俱疲,她脱下风衣栽倒在沙发上,轻轻呼吸间,这沙发上好像还依然残存着上午两人欢爱的味道,她手掌掩着眼睛,想起陈诺情浓时的眉眼来,情丝入心,就这么一丝一缕纠缠开来,扰得她不得安宁。
打完了点滴,头痛却也不见减轻,依旧昏沉沉的,甚至有一刻就想这么鸵鸟地躺下去,寄希望于明天永远也不要来临。可闭眼一忆起他紧抿的唇线,却又不忍心了。她咬咬牙从沙发上爬起来,忍着一阵接一阵的头晕目眩重新穿鞋穿衣,她要去找他,把一切解释清楚。
可她上了出租车,才想起自己并不知道他在哪里,只好厚着脸皮问司机师傅借了手机,输了一连串烂熟于心的号码进去,空音连响好久,没人接,再打一遍,还是没人接。
司机倒是好耐心,也不催她,还是柳欣先不好意思,交回手机,想了想,直接报了陈诺公司的地址。
上午走的时候还说有事,没准又回了公司吧?她这么想着,自动过滤了有关戴梦妮的部分。
出租车穿梭在湿凉的街道上,周六晚上,正是年轻人出来玩出来闹的时间,下雨也没能阻挡这些人的热情,路上车流络绎不绝,红黄尾灯连成一片,汇成海洋。
前方红灯,柳欣在后座上却坐得笔直,两手紧紧握在一起,惴惴不安,想着等会儿见到陈诺该怎么说。心情很奇怪,她一时恨不得这车能一下子飞过去,一时又怕得不行,恨不得一直红灯才好。
就这么左右纠结间,便已经到了陈诺公司附近,柳欣吩咐司机停了车,还有一段距离,她决定给自己个缓冲时间,走过去好了。
外面还飘着毛毛雨,柳欣出来的匆忙,也没来得及拿把伞,街边正巧有个小花店,玻璃门外放着一桶长柄透明雨伞,她过去敲门想买把雨伞,店员却告诉她雨伞非卖品,是来店人便赠送一把,柳欣本想算了,可抬眼一见店里鸢尾开得格外好,鬼使神差地,便买了几株鸢尾,看着店员用旧报纸包好,然后拿了雨伞走了出去。
说来也怪,她刚一撑伞,雨点便噼里啪啦大了起来。
身后的小花店内,女店员看着柳欣远去的背影摇摇头,店主从楼梯上下来,手中捧着一大束红蔷,顾盼神飞,凤眼流转生光,见之非俗。
这女人一举一动皆是风采,她身着一字肩黑绸长裙,裙面一丝点缀也无。及腰长发也如绸缎一般闪着柔光,她将那捧红蔷薇放进花瓶中插好,问那女店员。
“选什么花走了?”
“蓝色鸢尾。”
“蓝色鸢尾。”她重复一遍,嘴边浮起一朵凄凉的笑意,“宿命游离,激情破碎,爱恨难平,心生绝望。
“您出去么?”
“我去带她走了。看好店,一刻钟之后,该有人选西府海棠。”
“是。”
风雨渐渐大起来,夹着入骨又入心的秋风,柳欣的伞骨轻薄,眼看着要撑不住,她快跑几步,跑进大厦里来。
陈诺就职于行业巨擘df下设的汽研中心,毕业offer直接签到总部w市去,两年后直接从助理工程师升为主管工程师调回c市,这个与德国合资的项目做完,八九不离十就该升到高级。
与陈诺一毕业就扶摇直上相比,柳欣事业进程似乎停滞不前。三年前从项目转了人资更是乏善可陈,bc虽为c市龙头企业,但人资作为辅助部门还是处处掣肘,更何况她只是个小小的人资专员,升不上去倒也下不来,女孩子若是图个安稳,做这样的工作倒是也未尝不好,薪水比上不足比下有余,保险各项福利俱全,若是能忽略掉工作内容,也算得上是一份好工作了。
可柳欣心中就是不安分,蠢蠢欲动。一方面工作上确实是到了瓶颈期,另一方面,不知从什么时候开始,耳旁似乎总潜伏着一个不怀好意的声音,在某个意想不到的时刻突然出现,尖着嗓子问她,“就这样吗?你这一辈子就这样过了吗?每天打打杂跑跑腿录录数据就心满意足了吗?”
她何尝不想反驳,直起腰板为自己据理力争,但每次低头看看手里的工作,真是没底气。
社会的发展进步造就了更精细化的分工,可在这严丝合缝的体系中,个人都沦为了高度契合组织的零部件,被打磨地只适合安装在这一固定的位置,一旦离开了这样的特定位置,这个零部件便无所适从。更糟糕的是,这个零部件可要兢兢业业地完成自己的使命,因为每一年,甚至每时每刻都有无数这样的零件被生产制造出来,虎视眈眈地盯着这样的位置。所以啊,时长日久,她成为了一个业务熟练却没有底气的人。
不甘心眼睁睁看着自己退化成零件,更不敢叫停这个过程。她恨这份工作,却紧紧抓住它不放,心中抗拒,却身体力行地把自己打造成更完美的零件。她不只没底气,她更没有骨气。
可这世界就需要这样的人,不是么?
她这爱情,又何尝不是如此呢?只不过反了过来,她爱陈诺,她想牢牢抓住他,可感情专一是稀缺商品,世界上大概没有几个人像她一样一根筋。她故作姿态地要谈开放式恋爱,让他保有随时抽身而退的机会,或许因为她从来没有足够的自信能一直留住他。因为比起最后两人感情名存实亡,要她堕落成妒妇疑神疑鬼,要他扮演负心汉费尽心机欺骗自己,一开始就预设了最坏的结果要明智得多。
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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