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7 吴鹤年受劾阴柔如蛇,方补真直谏愿为苍鹰(2/4)
太过崇佛绝对不是件好事。然而,话说回来,不但和尚,包括道士在内,既然流传千年,自有其存在的道理,彻底取缔显然也是不可能的。就不说历史上有数不胜数的名人、才子都对佛道极有兴趣、乃至深有研究,即便邓舍本人,有时候也是喜欢翻翻道书佛经的,看过之后,确实会产生些与读儒家经典不一样的感悟。好有一比,如果用赌钱来做比较,便就好像“大赌倾家,小赌怡情”一样。——这些话,邓舍也就是想想,是不会对方补真说的。
“主公自主政海东、入主山东以来,多次降下令旨,收回寺庙土地,放和尚尼姑还俗。这实在是大大的德政。还希望主公能够坚持下来,不要半途而废。岂不闻‘行百里者半九十’?”
“是,是,这是自然。”
“来了两个和尚只是小事。他们与益都和尚斗法的经过,主公也听过了。臣请继续与主公商议大事。”
“好,好。”
对方补真的请求,邓舍痛快答应,挥了挥手,示意小*下,正襟危坐,说道:“请拾阙接着刚才往下说吧。”
“前线接连报捷,本是喜事。但捷报传来益都后,城中却反而因此渐渐变得乌烟瘴气!权贵横行街市,豪奴无法无天。特别是那些益都、山东籍贯的官员,如鞠、刘诸家;以及军中诸将,如郭、高等人。或恃宠而骄,或恃功而傲。便就比如前日,刘名将家中豪奴骑马跨刀、招摇过市,冲撞街衢、以之为乐,百姓凡所见者无不侧目!
“又比如昨日,高延世在家中置酒摆筵,一大帮军将吆五喝六,通宵达旦,直闹到今天早上!吵得四邻不安。臣今儿去衙门,碰见了左右司员外郎章渝章大人,见他眼圈黑,无精打采,问是怎么了?便因被高延世吵得一宿没睡着。臣问他:‘为何不去制止’?主公您猜他怎么说的?”
“怎么说的?”
“章大人苦笑摇头,只说了两个字:‘不敢’。……,主公!章大人堂堂左右司郎中,并与高延世都曾同为王士诚部属,算有旧谊。可即便如此,他居然都不敢去制止!连他都不敢,更别说别的官员;也更别说普通的平头百姓了。……,骄兵悍将,莫过于此!还有比这更甚的么?”
方补真义愤填膺,恼得脖子都红了,声音提得极大,把屋梁上的灰尘都震得直往下落。
邓舍皱了眉头,说道:“这倒是个问题。”
“所以,臣恳请主公,要立刻采取措施,把这股妖风打下去,还益都、还山东一个朗朗乾坤。……,益都,就在主公的脚下,都还是如此。如果不加紧处理,待前线捷报传遍海东,别的地方还了得么?”
“你说的对。按你的想法,怎么处理?”
方补真扭头,瞥了一眼弯着腰站在旁边的那人一眼,冷笑一声,恶狠狠地说道:“地方不宁,要的责任当时是在守牧的身上。臣请主公,先处罚益都知府吴鹤年!”——低眉顺眼站在他边儿上那人就是吴鹤年。
邓舍问道:“老吴,你有什么说的?”
吴鹤年性子阴沉,恼死了方补真,心中想道:“好你个方喷子!俺说你怎么巴巴地跑到俺衙门里,非要俺跟着你一起来见主公?却原来是他娘的想弹劾老子!弹劾倒也罢了,还他娘的非要老子也在现场,什么东西!”
他暗下怒,面子上一丝不漏,柔声细气地说道:“方大人言之甚是。臣治理地方无能,应该受罚。”
“拾阙,你说怎么罚他好?”
“子曰:‘陈力就列,不能者止’。既没能力把地方治理好,免官、去职。”
吴鹤年心中大骂:“老子什么时候得罪过你了?一点小事,就想让老子免官、去职?有必要这么小题大做?狗日的,王八蛋!”
他倒是知道方补真一贯的风格,连对邓舍都毫不留情面,何况别的文武官员?不弹劾则已,一旦弹劾,必是往死里整治。如若不然,又怎会有“方喷子”这个外号广为流传?因此,虽是心中大骂不止,其实方补真这句话也早在他意料之中。他笃定邓舍不会听从,所以并不慌乱。
果然,邓舍说道:“龟龄治理益都,虽有过失,功劳也还是有的。才几个月功夫,益都整个就变个了样子。虽在战时,商贾却依然往来不绝。对支援前线、安定地方,都还是有大贡献的。不能说他没有能力。免官、去职未免严重了点。……,这样吧,老吴,拾阙说得也对,前线打了胜仗,好事儿;可不能把好事儿变成坏事儿。权贵、诸将因战胜强敌而骤然放松,有失态之处,的确是需要敲打敲打。这件事儿,本在你职责范围之内,还是交给你去办。限定个日期,你把这股风扭过来。你看如何?”
吴鹤年柔声说道:“谢主公恩德。臣必全力以赴,将此邪风纠正。”
方补真插口说道:“吴鹤年失职,纵不免官,也不能不罚!”
邓舍委实不愿在这个时候处罚吴鹤年,毕竟,吴鹤年功大于过,现在正是需要他再接再砺、进一步招商引贾、安定益都的时候,大功还未曾赏,岂能反因小过受罚?转过头,他瞧了眼洪继勋,洪继勋依旧一副似笑非笑的样子,稳坐钓鱼台,看样子是不打算出言解围。方补真“凶名在外”,便是洪继勋,等闲也不愿去招惹他,自找霉头。
邓舍无奈,只得说道:“如此,便罚俸三月。”
吴鹤年跪地叩头,说道:“雷霆雨露,皆是君恩。臣知耻后勇,十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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