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第三章 事由(1/2)
虽然慕容雪心里确信,这场火灾必有内情,郑太妃一定隐瞒着一个秘密。可是郑太妃这突然一跪,还是让她心下一惊。不过延陵郡主毕竟不是普通的王侯贵女,沙场征战、朝局动荡下历练出的沉稳持重使得她并没有在脸上流露出分毫讶异,只是迅速俯下身将郑太妃搀了起来。
“太妃娘娘,您这是做什么。娘娘有话,但说无妨。”
郑太妃终于抑制不住,哭了起来:“求求你,救救岩儿,我的岩儿啊……”
“淮王殿下?”慕容雪颇感意外,不禁有些迷惑,“淮王殿下怎么了?”
淮王萧绍岩,年方十一,是先帝爷的第二子,也是郑太妃唯一的儿子。可惜这个孩子胎里带下的弱症,自幼体虚多病,一年三百六十五天,怕是有三百天都在求医问药。郑太妃为此不知操了多少心,更添了常年烧香斋戒的习惯。生病既然是淮王殿下的生活常态,倒也不值得大惊小怪的,况且近来也并没听说淮王殿下出了什么其他的事——当然,淮王殿下忙着生病也不可能有闲工夫出什么其他的事,故而慕容雪拧眉想了半日也没想出什么缘由来。
郑太妃虽然哭得哽咽,但是既然已经决定将事由和盘托出,断没有只起一个头的道理。慕容雪耐心地听着她的哭诉,很快就理清了事情的脉络。
大约是淮王自入冬以后一直不大好,太医多方设法也不见什么起色,郑太妃心中焦急,便嘱托兄长去民间求取偏方。自家妹妹的事情,这位郑大人倒也很重视,只是淮王病弱积年,太医院都束手,哪里那么容易就能找着医治的法子。最后民间偏方没找来,却找来了两个巫医,据说手到病除,极为灵验。恰逢内宫要举行朝贺仪典,连时辰都不必再卜,正是礼部定好的万事皆宜的吉时,于是趁此机会将那二人假扮做郑氏夫人的侍从混进宫来,等赐宴结束再带出去,神不知鬼不觉,倒也计划地周全。
只是人算不如天算,到底还是出了纰漏。大约是烧符纸的时候不慎,大约是祭炉翻倒引燃帷幔,不管具体是怎么回事,总之郑太妃中途离席,打算回宫关照一下巫祭进展,才走到半途,就遥遥望见自己宫中已是火光冲天,到处是奔忙着去提水的内监和侍卫并夹杂着此起彼伏的“走水了”的呼救声。
“太妃娘娘好胡涂!”慕容雪很有些着恼,却又不好发作,“那市井的巫医也是好信的?若只是寻常骗些金银财帛的倒也没什么,但这私入宫禁可是株连亲族的死罪,那二人如若再欲行不轨、借机谋刺,太妃娘娘担得起,还是淮王殿下担得起?”
郑太妃满眼含泪:“可我还有什么办法呢?我的岩儿啊……只求郡主看在先帝爷的份儿上,救救岩儿,所有的罪责本宫一己承担。这辈子担不了的,本宫就算赔上生生世世,也心甘情愿!”说到最后,郑太妃的语意已含决绝,坚定之下,反而消尽了先前的忧惧和绝望。
“事已至此,多说无益。”慕容雪暗叹口气,放缓了语调道,“眼下还是善后要紧。太妃娘娘且告诉嫔妾,那两个巫医,现在何处?”
郑太妃听慕容雪这样问,便知她有意搭救,忙用绢帕拭了拭泪痕,扬声将守在门外的贴身宫女唤了进来。
钟合宫中品阶最高的女官,自然是郑太妃的心腹。眼前这个宫女虽看着普通,思路却也算得清晰,三言两语就将藏人的地点方法等要点讲明,倒确实值得郑太妃的青睐。慕容雪简单吩咐了写月随那宫女去将人带来,比着郑氏夫人的例子,让二人跟随自己的车驾,还是怎么进来的怎么出去,然后宽慰了郑太妃两句,起身陪她去拜见吴太后。
因为事情尚未查清楚,吴太后对于此次走水并未见责,只是关切了几句,便让郑太妃歇着去了。慕容雪告退出来,在廊下遇见了一坐一立正等候着的两位贵夫人。
坐着的那一位,身披绯色织锦如意云纹斗篷,柳眉杏眼,身量高挑,是丞相云熙敬的夫人夏氏。立着的那一位,裹着一件绀碧色缎面绣百花飞蝶斗篷,月眉秋眸,形容纤纤,则是大将军韩青城的夫人慕容氏。见到郡主的身影,慕容夫人停下了来回踱着的步子,夏夫人也站了起来。
三人相互见了礼。慕容雪看了看夏夫人握着的小手炉,道:“天寒地冻的,廊下本就冷,怎么等在这儿呢?”
“瞧你陪着太妃进屋,想来也不会太久,此处避风,便等上一等也不妨事。”夏夫人安然答言,不以为意。
因为依制,外命妇的车轿均不得入内宫,故而慕容雪与二位夫人一道向仪门行去。三人并肩默默走了一会儿,慕容雪见她二人都不说话,只得自己道:“大雪虽停,反而更觉着冷了。其实方才等在暖轿中也是一样,就是有什么要紧事,又何苦候在廊下呢。”
慕容雪说着看向夏夫人,却是慕容夫人接道:“也没有什么要紧事。是我见长姊去了钟合宫,放心不下,才央了含秋姐姐一道等一等的。”
“偏你那么多事。”慕容雪瞥了她一眼,“钟合宫走水,也没见郑家的赵夫人像你这样的,那可是太妃的亲嫂嫂。”
“是我不好。”慕容夫人低低嗫嚅。
“小霜也是关心你。”夏含秋忙替慕容霜解围,“那赵夫人又哪里会不担心,毕竟是太妃的娘家人。小内监来报走水,她脸色都白了,只是面上强撑着罢了。众人告退的时候我看两个侍女扶着她,外裙湿了一片,倒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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