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章 裁决 21(1/2)

漆黑而又寒冷的夜，甚至连月亮也被躲到了层层的云雾之中。

克罗加尔家族私人领地的道路，被苍白无力的灯光点亮。

“........说着要阻止我，结果到头来就只会躲来躲去的吗？别开玩笑了！”

少女一次次地挥击着匕首，少年一次次地躲闪，重复着这样的动作。

许久，这条本来被两侧的树林，包裹在其中的寂寥柏油路上，断断续续地响着两个人杂乱的脚步声音、锋利物体撕裂空气的声音、以及少女的叫喊声。

这些声音交织在一起，仿佛构成了一首凄凉的音乐。

“我现在没有时间和你玩躲猫猫，如果你不想还手的话，就给我让开啊？！”

愤怒地大喊着，凌伊试图从少年的身旁跑开。

“不，我是不会让开的，在打消你这危险的念头之前，我是无论如何都不会让开的！”

但是布良寻却再一次拦在了少女的面前，一步也不打算退让。

“既然这样的话那就赶快还手啊、用你的力量来阻止我，狠狠地打我一顿也好，或者直接杀了我也可以！”这么说着的同时，凌伊稍微站稳了脚步“总之不要再像这样.......给我躲来躲去的了？！”

紧接着，少女发起了猛烈地突刺，名为撕裂者的匕首朝着布良寻的眼睛笔直刺去。

“........我是不会还手的。”但布良寻仍然没有还手，他纹丝不动的站在原地，这次甚至就连躲闪都没有做“我来这里就是为了阻止你去做危险的事情，阻止你受到伤害。因此我又怎么可能做出伤害你的事情来？”

尖锐的刀尖，在少年眼前不到一厘米的位置停了下来。

“这样也不行，那样也不行，你这家伙是有多任性啊——你是爱撒娇的小孩子吗？我又不是你的妈妈！所以说，你到底想怎样啊！”

金属的刀刃同少女血肉的手臂一起，上下止不住地颤抖着

“跟我回去。”

布良寻用坚定地语气说出了这短短的四个字，但这是他现在唯一的要求，也是无论如何都要完成的事情。

“你想让我说多少次啊，这是不可能的.......还有，你刚才为什么不躲开？”

凌伊如同埋怨般地向少年问道。

“因为是你说的不让我躲来躲去啊？所以我就照做了。”

布良寻说出了这番既像是开玩笑、却又不是开玩笑的话语，让凌伊无可奈何地叹了口气。

“你倒是很听话啊？我说，你就没有想过，如果我真的刺过去了会怎么样？你以为我真的是在开玩笑吗？”

如同威胁一般，凌伊将撕裂者在布良寻的眼前晃了晃。

“我知道你不会这么做的。”

“..........？”

“你曾经告诉过我，让我多多少少的学会如何分辨别人的善意和恶意——我看的出来，你从刚才开始的攻击里，都没有夹杂过任何对我的恶意。”

凌伊微微一愣。

“真是个笨蛋！！！”

用力地在空中划出了一道月牙，少女将手中的匕首放了下来，她焦躁地左右环顾着，然后因为愤怒，又或者是因为不知所措而用力跺着脚。

“杀手少女，虽然我本来不打算和你说的，但是这一切，很有可能都是那个秃头的阴谋........完完全全的上当了。”

“什么？”

凌伊疑惑地盯着面前的少年。

“他先是故意将蓝色双马尾的哥哥交给了克罗加尔的人，目的就是为了引你过去——他在暗中和某个克罗加尔的族员已经传统好了，要在这场虚构的仪式上杀掉克罗加尔的族人，然后用仪式将你的力量转移到不知道什么的东西上面。”

布良寻默默地复述着自己整理到的信息，没有任何证据能够证明的说辞，很可能被少女当做是信口雌黄吧？但就算如此，少年还是决定将这些都告诉她，因为哪怕是自己一厢情愿的也好，只要能让少女放弃前往那危险的地方就可以了。

“果然吗？我就知道那个侏儒没有理由平白无故的帮助我。”

看到少女露出了动摇的神态，布良寻继续说道：“而且当初袭击了蓝色马尾少女的人，很有可能就是他的同伴，这一切都是他事先策划好的........”

“那又如何？”

凌伊愣愣地将少年的话打断。

“哎？”

“就当成是这样好了，我就是一个蠢货，直到现在也还在别人编织好的阴谋里........但是那又如何？”

不能理解，布良寻完全不能理解，为什么少女会做出这样的反应？是自己想要表达的意思没有正确传达到吗？

“我根本不是在说你蠢，你到底也没有搞清楚状况，我是说——”

“没有搞清楚状况的是你。”凌伊再次打断了少年的话“你是想说，我会遇到更大的危险对吧？这种事情我从一开始就知道了啊。”

看起来对方并不是没有自己的意思，但既然如此——

“那你为什么还要.......”

顶着被耍得团团转的小狗名号，前往这必然无法逃生的鸿门盛宴。

“因为我真的没有别的办法了啊？所以请你不要再拦在我的面前，如果可以的话，我真的不想杀掉你.......因为我不想带着遗憾死掉啊。”

布良寻清楚的看到，此刻凌伊的脸上，露出了和昨天一模一样的绝望。

少年这才明白。

原来少女并不是做好了死掉的打算。

而是她根本没有做好活下去的打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