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7.醒转(1/2)
这一觉睡的香甜,香甜到温乐不愿醒来。
对她而言,这段时间不是休息养伤,而是被生活种种压垮后偷得的那短暂闲暇。
温乐睡的昏昏沉沉,只消她犯了些动静,婢女瞳人便会前来查看,时不时为她捻一捻被子,擦一擦额头,连药食都会小心伺候着喂下,无需温乐劳神。
如此周到,温乐索性便不肯睁眼,放任自己睡了一觉又一觉。
这时的温乐还不知,若不是因为瞳人与自己的深深羁绊,若不是因她的耿直忠诚,后来的瞳人也不会死得那样惨烈。
但,这又是后话了。
初见温乐,瞳人不过七岁,还在垂髫之年。那时她甚为年幼,不慎弄脏了尚衣局将上贡的冕服,掌事的女官因此将她打到几欲气绝。
温乐无意间见到此景,她见瞳人年纪尚小,不该如此横死,便将她从尚衣局讨了过来,并吩咐宫里年纪大些的宫女多照料些。如此,瞳人便在露华殿安定了。
隔了两年的光阴,瞳人也大了些,不能再同从前一般只做些无关紧要的小活计。但她也乖巧伶俐,殿中的女官锦绣姑姑便送瞳人到温乐身边掌茶。
温乐当时也不过十三岁,性纯良,工音律,喜武却不好斗,浑身上下未沾得半点贵族跋扈之气,习性也平常,唯有一点不同,便是好品酒。
小皇帝时不时往露华殿跑,他总说女子不该喝太多酒,却一边叫常德偷偷搬来些甜酒。
一日,瞳人正为温乐斟茶,姜焕之猛的推开殿门跑了进来,兴致冲冲道:“这户部臭耗子林老鬼总算被朕揪住了尾巴,让他在粮仓里白啃了那么多年,今儿个总算制住他了。”
他靠着温乐坐下,一边气喘吁吁,那时也是年轻气盛,还未来得及喘几口气,姜焕之又忙着伸长脖子叫唤:“常德!常德!你小子怎么还不进来?”
常德那时已经十八岁,却被年仅十四的小皇帝唤做“小子”。光是什么“臭耗子”,“林老鬼”的话,已经够让瞳人憋的难受,可听到这里,瞳人一个没忍住,咯咯地笑出声来。
“皇上!奴才来了!”
一个面上白嫩,身材高瘦的小太监弯着腰弓着背,慌慌忙忙跑进了露华殿,末了,还做贼似的往殿外视察了一番。
见好像没有威胁后,他指着瞳人,佯装严肃道:“你,去外面把门关上,站在门口好好看着,见有人来就赶紧进来通报,要是做不好,公公我就命人抽你筋,扒你皮。”
那还是瞳人第一次见着皇帝与常德。
瞳人听闻常德之言,脸都白了,唯唯诺诺地要去关殿门。众位宫人望见常德假装一副凶狠模样把瞳人吓得不轻,纷纷笑出声来。
温乐一把拦住她,朝常德笑道:“常德,别吓她,瞳人才九岁。”
姜焕之也跟着温乐笑问常德:“常德,你假的谁的威风!这么厉害呐?”
常德摸摸头:“今天看见新提拔的宫女,我这才难得跋扈一下,刚说了两句就又被您二位给捅了面子。底下的人都不怕我了。”
“东西呢?”姜焕之见常德一副委屈模样,似乎习以为常,也不理会他,只笑着拍了拍桌子,示意常德将东西呈上来。
“诶诶诶”,常德这才直起腰板,将怀中藏掖着的一小壶酒拿了出来。
“这是西域进贡的葡萄酒,和咱大昌的不一样,听说烈的很。皇上与郡主别喝太多,被太后知道会不高兴的。”
姜焕之将温乐杯中的茶水往地面一泼,自己斟了一杯递与温乐,笑眼盈盈,柔声道:“你先尝尝。”
温乐接过杯子,用唇在杯沿轻轻抿了抿,抬起头来却开始不住地咳嗽。温乐的双颊须臾之间便成了通红,如同遍布了满天朱霞。她边用手扇着面颊,边呛咳道:“好辣,好辣。”
姜焕之见此,连忙将温乐手中的杯子夺过来往桌上一掷,骂道:“什么破酒,这么呛人!”
“你生气做什么?好喝着呢。”温乐见杯中洒出几滴泼在四周桌面上,整张桌面都散发着浓浓醇香,又将杯子给拾了回来。
“真好喝?”
温乐点了点头。
“那我也尝尝。”姜焕之笑了笑,盯着温乐手中的杯子,猛地便抢了过去,也把它放到嘴边抿了抿。
“你,你,你做什么呢?”温乐羞红了脑袋,连话语也说不利索了,“瞳人,去屋里给皇上再拿一个杯子来。”
常德见此,也尖着嗓子开始嚷嚷:“皇上,您又不是没杯子,用郡主喝过的做甚?您是九五之尊……”
“打住打住,常德,你去外面把门关上,站在门口好好看着,见有人来就赶紧进来通报。要是做不好,朕就命人抽你筋,扒你皮。”姜焕之说三两句话便将常德支开了。
常德心里一百个委屈,一百个不情愿,却还是朝大门迈开小碎步去了,一边小跑还一边琢磨:“诶?这话我怎么好似听过呢?”
咚,咚,咚......敲门声一声比一声急促,将温乐从过往时光的美梦里拽了出来。
耳边传来瞳人的怒骂声:“你这人怎么这般无理!”
“让我见你家郡主,我还有要事问她!”门外传来一阵男声,声音焦急之中透露着些许虚弱。
“我家郡主前日里被你打伤,现在还昏着呢!你还来干什么?再说了,我家郡主你想见就见啊!
”
瞳人见到此人便心中来气,一想到主子如今的模样便心疼不已,也不顾品阶高低和他吵了起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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