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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p>此时的黄弄村里一片大乱,打谷场上的百姓早就不受管束了,大伙儿都都拖儿带女在四下乱跑,免遭这无妄之灾。倒是那保长黄左良家不敢跑,魂不守舍地在祠堂口向村口张望,却又不敢靠太近看。
实际上,他早就察觉到外面的苗头不妙,猜到今天是有难了。之前他还在担心自己的侄女会落到侦缉队手里,难免要被砍了头挂城楼上;这会儿心思一转,又担心侄女冲进来,一枪把崩了自己;正唉声叹气的功夫,只见有两个器宇轩昂的人影,从散乱的人群中朝自己走来。他不记得自己见过这两个人,但是他们身上的衣服倒是眼熟,那矮个子穿的好像就是自己的长衫。
“黄保长别来无恙?”林秀轩隔着一丈,拱手道,黄左良倒退两步,一屁股做到地上。
“好汉饶命?”
他显然已经认出这声音了。
“只怕今天不是我们要你的命,而是你那侄女不肯饶你的命了?”林秀轩笑道。
黄保长一时无语,坐在地上仰望走近的两人。他脑子虽然有些懵,但是还在运转,花了几秒钟倒是也想明白了一件事,这两个肯定不是什么蟊贼,他们应该就是侦缉队追查的“军统特工”。
“好汉有何见教?老朽竭诚尽力,不敢有误。”
林秀轩俯下身子,如同昨天早上那样,居高临下望着他:“黄保长,劳烦你去对那些黄皮的长官说一声,抵抗没出路,马上放下武器,我们交一个朋友,我自然让黄司令手下留情。”
林秀轩至此还不知道该怎么称呼那群保安队,就说是黄皮,那老头反应极快立即就听明白了。
“姚队长不是大奸大恶之人,老朽这就去说通。只求饶了老朽性命。”
“不妨事,只要你让保安队缴枪投降,咱们也可以交个朋友”
2分钟前,林秀轩得到了马强的报告,告诉他已经与外面的女首领接上头了,本可以一鼓作气攻进来,但是外面的游击队也折损了不少人马,可能攻不下这座村庄,是否能想个里应外合的办法?此前,林秀轩一直在暗中观察村内状况,侦缉队的神枪手哑火后,剩下的队员就脚底抹油混在人群里跑得一个不剩了,只剩下穿制服的保安队不敢动,大概是给马强百步穿杨的功夫给吓唬住了,他们穿的伪军黄皮确实显眼,不似侦缉队的便衣容易开溜。他立即想到了一个方案,既然伪军认为自己是军统那边的人,不如将计就计,迫使他们投降,当然自己出面太过危险,让保长去说最稳妥。
黄保长找到姚队长的时候,他正在村西的寡妇家里翻箱倒柜,本想找见衣服换上逃命,外面那杆枪实在是太厉害了,送他十个胆子也不敢穿着这身皮往外面冲,可怜找了半天,却只有一堆女人衣服;又一想,大丈夫能屈能伸,不管了,正要套上一条裙子,保长推门进来了。
“姚队长,你这是干嘛?”
“干嘛?你没长眼啊,没看见老子要去搬救兵?”
“不必搬了,他们……让我给你带个话……不必惊慌。”
“什么他们?”
“……就是重庆那边的……军统。”
姚队长一惊,刷一下,裙子落到地上。
“他们……怎么说?”
“只要你缴枪,不伤你性命。还能交给朋友。”
“交给朋友?说话算话?”
“当然了,那位大爷刚才说了,值此国家艰危,抗日各有手段,殊途同归,只要身在曹营心在汉的,都算曲线救国的同志。你看那那丁锡山不都反正了吗?”
“真这么说的?”他追问道,“他们既往不咎?”
“我说的还不够明白吗?”水手长陆大成,穿着一袭旧长衫,从门后面溜溜达达转了出来,手上只拿着一把伞。
姚队长赶紧从床头抓过匣子枪来,但见对方冷笑置之;立即转过念来,赶紧撒了枪,改换了一幅笑脸:
“明白,兄弟我都明白,抗日尚未成功,我等还须努力……姚某……身在敌营,却哪里敢忘记委员长教诲。兄弟我,原本就是第8集团军张发奎张司令部下。67师辎重营的,当年忍辱偷生,实属无奈,只是一心盼着委员长打回来,好做内应。”
姚老八眼看形势不妙,立即寻找退路;他与侦缉队黄队长那样真心实意投靠日本人的铁杆汉奸倒是大大不同。他对水手长所言也绝非虚言,日本人在金山登陆后,他确实在张发奎部队里,当一名套大车的辎重排长。淞沪抗战失败后,由于指挥混乱,他所在的部队并没有接到后撤命令,最终被截断在了松江;眼看友邻**都跳到外线去了,却把他们丢在原地等死,结果日本人一喊话,姚队长二话不说,就带着弟兄们就投降了。要在这个乱世苟活下去,对他而言,这才是是首位的,所以他既不为民国政府死战,也不会为日本人送死。
黄左良从旁一催促,姚队长就想缴枪,但是还有一些顾虑,趁着手上还有枪杆子,还可以讨价还价,赶紧又说:“兄弟我自然愿意投降,只是那个独眼龙黄八妹是出了名的心狠手辣,不知道受不受你们节制?”
这边厢陆大成哈哈一笑,显然姚队长怕黄八妹。他没有立即回答,只是背过身掏出对讲机小声嘀咕了一会儿,好像是在和谁说话,看着就跟念咒语一样。
黄左良和姚老八都没见过这种通讯方法,傻愣愣在原地看着。姚老八又多了个心眼,心说不会是黄左良找了个江湖骗子唬我吧?他在部队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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