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章 霜角(1/2)
“蜘蛛。”
“蜢虫。”
马府围炉。主人马叔冷,正与客人对弈。
“没想马某棋艺竟精进到这个地步,让你如此聚精会神,愁眉不展。”
客人捻了捻手中的甲虫。“时局错综,去向不明,自然难以舒心。”
“啊哈哈哈---万物刍狗,天地无常。因果循环,屡试不爽。”
“叔冷似成竹在胸,胜券在握。”
“只对一半。谋事在人,成事在天。吾等要知势,先要识人。至于此时棋局胜负,那是天,注定。”
“叔冷且看我手中这只甲虫,何如?”
“甲虫者,侠之大者也。”“何谓侠之大者?”“宅心仁厚,忠肝义胆。”
客人垂,“唔,评价甚高。”
“非也。慈不掌兵,掌兵必败。此侠之大者,亦只能为国接盘。”
“呵呵,如此,我只能弃子认降了,也好准备下一局。”
“啊哈哈哈——”马叔冷抢在客人之前,移动盘面右侧蚂蚁。“围!你不必急着认输,因为你已输唠。”
客人抽出被六面围杀的蜂王,敲了敲棋面。“叔冷,你抢步了,应判你负。天命之下,还有人心。”
“呼,喝!”张虎又从梦中惊醒
火红的,乌黑的。那一团不详在闪现,带着焦躁的气息。手中的矛刺向了心脏,对面的身影却高了数尺。它的眼睛看着身后,如锐利的刀刃,灼热得人万分疼痛。
张虎觉自己正紧紧攥着床沿。简陋的居室大门洞开,月光洒在屋外的地面,反射出明亮的银白。
“乐乐!爹不是让你晚上老实呆在五步内吗,下来!”
视线所及处,张乐乐正趴在树的枝桠上,丝毫没有离开的意思。
好小子,老子要好好让你吃顿栗子!张虎起身,裹上随身的皮甲,穿起毡靴。他又瞧了乐乐一眼,这小子还是没动弹。干啥玩意竟如此入神?
“咳,乐乐!”
“爹,下霜啦!”
葭月已深,霜月将至。冷冷的风胡乱的吹过,瞎舔着人的脸颊,异常刺骨。
张虎一早便去了同福堂。张大谦正在整理堂里存放的集镇历史文录,“何事急匆匆?厕所后面右拐!”“正事,来卜卦。”张大谦抬起眼,甩了甩那缕分头。张虎回避着他的目光,“最近几日,我一直在做一个相同的梦,梦见被蛇咬中腰部。”
窗外响起一阵嬉闹声。一群孩童从堂里的走道蜂拥而出。
“坐。”张大谦从柜角拿出件什物。是个老龟壳。随即他温柔的沿着老龟壳的龟裂的纹理抚摸起来,仿佛是自己心爱的女人。
张虎排出三枚铜山币,正面印着铜山,反面印着方片。“别擦灰了,算!”
“粗人,你懂什么,这可是古物,要爱护。千里迢迢从北大6带回来的!”
张虎瞧了瞧那龟壳,“球大一点的壳,能多古?古不过你这张老脸皮。”
大谦将铜山币放入龟壳,开始卜卦。钱币互相撞击着彼此坚硬的身子,放出清脆的响动,在龟壳里不断震荡浑浊。
“少阳。”两枚铜山,一枚方片。
“听说最近你整天都闷在英烈堂里?”“玩儿呗,还能干嘛?”“不打猎了?这粮还缺着大口子啊。”“嘿嘿,你急什么。”张虎咧嘴笑笑,“何况真要是来了,粮,现打给你们。”“口气不小,哪来的自信哟。少阴。”
“堂里怎样,龙满这孩子,会开口说话了吗?”张虎瞥了眼外面,一个精瘦高挑的孩子独自站立在院子中央。“听得懂,不怎么说,”大谦皱皱眉头,“来历不明。”他瞪了眼张虎,“少阴。”
“同福堂旁边,怎么新起了个公正教的什物?”“捐钱了,5o万水都币。”“好家伙,这节骨眼儿跑这开新坛子,瞧那屋顶刷的火红火红的,确是不怕死。”
“少阳。你丫的闭嘴。”
“大谦,你爆粗口了,你对的起自己的名字吗?”
接连两个少阳后,张大谦从下至上依序排卦。“天雷,无妄。”卦象既出,张虎事上心头,面色渐凝。“稍等我的解卦词。乐乐的病如何了?”张大谦提笔写起卦词。
“我定期为他压制邪火,没有大碍。”张虎答。大谦点点头。
“你说…这卦,是吉是凶?”
大谦叹了口气,放下笔。“我说张大虎,你什么时候如此婆妈了。解卦的本质我也告诉你了,知局者,当局者也。卦词只是引导你,将内心真实的见解呈现出来。”
“哎哎哎,我看你就是忽悠。卦词云里雾里最后还要自己琢磨,有何用处。”
“当然有用!卦者,起知于未然之时,所依靠的乃是当下的三材,天时、地势、人心进行推演。而求卦者身在局中,一切推演都要以他为脉络,他的本心举足轻重。所以能计量出求卦者的己心,便有了五成定数。至于再加入时、势与局中其余变数的他心,非得有经天纬地之才,整个东大6都难找出这样的大贤啊!”
“哦,大贤是没有,张大仙我眼前倒是有一位。粗人这就给你跪了!”
拜别张大谦,张虎攥着卦词走出同福堂。他张望四下,若无其事的靠近角落,小心的展开卦词。只见上面尽是杂乱。张虎再次观察周围,便凝神运起元力。卦词上的符号竟起了变化,模糊的文字渐渐显现:“
红色的雨不断降下,
寒冷时刻浸入身体。
霜天的号角吹响后,
泥泞的厦不会倒塌。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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