堕魔(1/2)
他的异色瞳孔中倒映出我惊愕的眼神,手脚依旧没力气,心脏却不可抑制地狂跳,好半响才张口道:“梵色,你……你怎么会入魔?”
“不可能!不可能的……神的意志力最坚定,你既成神,怎么会无缘无故魔化!”我质问他,“你骗我!你还说你不骗我,刚刚你根本没有出门,而是在暗地设陷阱引我入套,你找各种理由搪塞我,从头至尾,你根本就不打算让我去找素卿!”
梵色面露痴狂之色,将我搂得更紧,“不许去!就在我身边,不要离开。”
沉锌境内,四遭笼罩着一片白茫茫的雾泽,他的指尖不轻不重在我脸廓刮过,呢喃道:“阿瑶,你困了,睡一觉吧。”
“你!”
奋力扭动四肢想要摆脱桎梏,得到的回应只是被箍得更紧。
双眸绽出异彩,一点一点将我的意识吸进混沌之中,脑中一阵花白,顷刻间有困意袭来……所有叫嚣的沸腾的思绪全部被吞噬。
待到睁眼时四周静逸无声,只有我一人独处。
我抬手摸了摸床头的皎月纱,脑筋转了几转,一个猛力打挺下床,着急地拉开房门。
入眼是成片雪白的山茶花,明媚灿烂,一朵挨着一朵簇拥在一起开得正盛,门前竟是一处围着篱笆的前院。
我再回头一看,果然房间已经变成了两层建筑的竹舍,耳畔还传来了竹舍后面清泉流动的声音。
我咬咬牙,犹自不肯气馁,双掌运气调动灵台,发现还是没能使出任何灵气。
门廊尽头起了一声叫唤,“阿瑶,你醒了。”
我转身,见梵色徐徐走来。
此刻,他的鸦发全数褪白,变成与前院山茶花一致的雪白色,瀑布一般倾泻而下,脸上紫黑色的妖痕越来越浓,两颊各布有一两道,隐隐有往脖子下蔓延的趋势,右侧眼尾下朱砂痣殷红如血,瞳眼自然展露出一青一蓝,身着银绣暗纹的黑袍,出尘似妖魅。
周身气场完全变了。
“如何?现在能走能动,力气都恢复了?”梵色兀自捞起我的手,“你之前说喜欢青丘的竹舍,我便在这里造了座一模一样的,你可喜欢?”
我沉声道:“你什么时候拥有沉锌的,你到底瞒了我多少事?”
上古之时,我尚是一颗未有灵识的小虎牙,从阿娘身上脱落化成晶石,当时阿娘弄了一个镂空的名唤沉锌的金属外壳,将我置于内里,挂在颈上十余万年,等到爹娘为我造骨血塑神魂的时候,沉锌便是唯一能克我的法器。
每每闯祸被阿娘揪住,必定难逃被关进沉锌里面罚禁闭的下场。
我一旦入里,修为虚空行动受制形同凡人。
若长时间不进,初入时还会出现方才手脚虚软的症状,唯一能动的只有脑子了,因此我对沉锌深痛恶绝,一直想方设法要弄丢它,后来时移事易,沉锌倒不知在何时被遗失了。
不想今日,竟是以这种方式再次重逢。
另一方面,我十分迷惑,就算是因为我的事扰乱了梵色的心志,但也万万不至于堕魔,到底梵色为何横生此变?
梵色道:“阿瑶,沉锌很早就在我这里了,但是我没有刻意瞒你,我只是忘了当初是怎么得到它的。”
说到这里,忽然歪头面露疑惑,道:“咦,说到这里,我都忘了为何会知道沉锌能克制你的?”
很快停止迟疑,莞尔一笑,哈哈笑道:“幸好有沉锌,不然就留不住你了。”
看着他这副祸害人又装无辜的扮相,当真是气不打一处来。
“……你个!”
我一把揪住他的领口,忍了半响没让他的面皮再添点色彩,甩开衣领,转而抓住他一只手,探悉其周身经脉气流。
虽然灵气被禁,对外使不出来,好赖对内的调息可以用。
梵色全程安静而乖巧,任我拿捏,只垂眸一眼不眨地在上方盯着,那视线实在叫人浑身不自在,强忍着头皮发麻硬是将精力集中在指腹下。
少顷,我一足往后退了半步,面上又是惊讶又是恍然,道:“你!原来你吸入了玉髓镯里的紫气。”
这下全明白了。
正是因为魔气侵体才致梵色现在这身妖化的形容。
正常来说,饶是素卿的紫气再强大,也很难以去控制神的意志,除非是……他自己有心魔,自己甘愿为心瘾所控。
那他的心魔是……是我?
念头一起,闷在胸腔的怒火霎时如泄气皮囊一般消散。
这……别是自个儿厚脸皮思量错了。
推想梵色生来便顺风顺水,出身、品貌乃至资质都是根正苗红的天之骄子,唯独在情路上忒坎坷,一根筋梗直了钟意我,再加上现如今的囚困,诶……应该是了。
梵色面不改色,依旧笑吟吟道:“我是吸入了紫气。”
我激动道:“那你为何刻意瞒我?素卿的紫气迷了你的神智……你知不知道你现在是什么样子,你堕魔了!”
梵色伸手随意扯了雪白的发丝,道:“喔,当时你的神识尚被困在玉髓镯中,恐强行破坏镯身会损伤你的灵根,于是我便试着将紫气纳入自己体内,再想办法催醒你。”
我面色复杂,“那得赶紧想办法将紫气抽离出来,神明堕魔大损功德,且时日越久越难归复神位……”
梵色不为所动地摇摇头,道:“不听,不要。”
一副油盐不进的模样叫人气急,我缓和了口气,道:“梵色,就算你现在能阻得了我一时,终有一日我还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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