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章 中士牛舌背的葬礼(1/2)

话接上一章。南宫偃看到竹简最后有一个卦象，微微一笑内心念道：“公子完欲考吾学业乎”。于是开始推算卦象之意。

南宫偃正要推演卦象玄机之时，升任家宰的牛头梗跪在堂屋正中，再拜稽首说道：

“启禀家主！明日为我大哥牛舌背举行葬礼。敢问家主有何吩咐？”

南宫偃放下手中竹策，回拜之后说道：“先前吾出聘陈国之时，陈侯赠送米禾各十车，柴草各二十车。你取米禾各一车，柴草各两车，带回家中。这算是吾为尔兄长助葬之资。”

家宰中士牛头梗急忙再拜道：“家主，这可万万使不得啊。整车粮食助葬实在是太贵重了。我大哥受不起。”

南宫偃回想到牛舌背生前之面容，忍不住大声哭道：“牛中士实替吾受箭而死。区区柴粮何足道哉！”

“且明日吾将登门吊唁！”

家宰牛头梗只得领命而出，回到自己家中，准备第二日兄长牛舌背中士的葬礼。

第二日乃是天王五年，夏四月十三辛未日，夏历五月十三（公元前六百七十二年四月十三号）。

这一日正是清明节气。

往年清明时，天常常下雨。但是今日却万里无云，长天一色，碧蓝穹宇，又兼晴朗爽气。上天怜悯牛中士的义、勇，希望他能好好的下葬。

此时的牛家内部，牛舌背的尸身安放在了家中堂屋的中间位置，他的四周扯起帷幕作为遮挡。

牛家老母亲上身穿粗麻布做的衰（音：cui），下身穿粗麻布做的裳（音：c）。腰部缠着用粗麻搓成麻带，手持黑色竹子做成的孝杖。她用六升布缠着头部，只露出六寸的布垂。头上插上一尺长的竹簪（音：zan）。

就如同儿子为父亲披麻戴孝一般。

这是为何呢？

因为牛舌背是牛家的家主。他不仅是母亲的儿子，更是牛家祖先的正统继承人。母亲不仅是面对自己的儿子，更是面对牛家的祖先。所以牛家老母需要为牛舌背披麻戴孝。

因为牛舌背的妻没有生育儿子，便没有儿子继承家业，充当自己的丧主，更没有孙子充当自己的尸主。所以按照兄终弟及的原则，二弟牛头梗成为了牛家的继承人。

因此牛头梗以丧主的身份接受宾客们的吊唁（音：yan）。

日中时，虢公丑派遣天官冢宰所属的一位中士前来吊唁。按礼，牛头梗让人撤去帷幕。牛头梗强忍着心中悲痛之情，亲在到门外迎接公使中士。

牛头梗先走进大门，向北站在右边。而后虢公丑派遣的中士跟着进门，从西阶上堂，面朝东站好。然后牛头梗再进入中庭。

公使中士说道：“牛舌背中士义救大司寇，流芳百世，死且不朽！”

牛头梗对公使中士先是哭拜，然后叩首，继而哭踊（音：yong）。

完成礼仪之后，牛头梗将吊唁的公使中士送出门外出来。公使中士刚出大门便被一人撞倒在地。此是何人？

牛头梗一看冒失鬼正是自家三弟，连忙搀扶起虢公丑的使者，然后骂老三道：

“拴柱，你怎么走路的。撞倒公使，要你小命！”

牛拴柱急忙向公使谢罪，却对牛头梗说道：“二哥，凭啥让你当大哥的丧主。应该我来当！”

牛拴住说罢便要拉着公使，重新要接受官方吊唁。为何牛拴柱执意要作丧主呢？因为谁作了丧主，谁就是牛家的继承人。

牛头梗见弟弟蛮横无礼，便与他争吵起来。

三弟牛栓柱说道：“父死子继。当年大哥牛舌背作为嫡长子，继承中士的位置是理所应当的。我没有任何意见。”

“如今大哥去世，没有儿子。谁来继承咱们牛家？凭什么让你来继承。我与大哥情同父子，应当由我作丧主。”

牛拴柱一边与二哥争吵理论，一边大喊着叫来了牛家老母亲。

自古以来母亲都是偏爱小儿子，且非常厌恶二儿子。于是牛家老母就帮小儿子说道：

“你们爹死了，大哥也死了，我还活着。现在你们都该听我的。我说让拴柱作丧主。”

牛头梗着急地跺脚说道：“胡闹！这么多宾客在这里，你闹什么。丢不丢人。等办完事再闹也行。现在继续闹，小心我揍你啊！”

牛头梗只是说说，没想到三弟牛拴柱上前打了自己一耳光。牛头梗虽然脾气倔，性子暴躁，却居然没有回手，只是说道：“今天是大哥重要日子，我不给你一般见识。”恰好这时，大司寇南宫偃到来。

这日牛头梗去主持兄长牛舌背的葬礼，不能为南宫偃驾车。身为大司寇的南宫偃是不能自己驾车的，便临时让家中一仆人代驾。到达牛舌背家门前时，先停下车，南宫偃整理一下仪容说道：“吾不可以对牛中士无礼。”

看到牛家二兄弟争吵，便过来呵斥老三。南宫偃上前呵斥道：“葬礼之上，汝等为何不尊重死者！”

牛拴柱见是家主封君南宫偃驾临，便不敢再说话了，抢先一步跪拜在南宫偃面前。而南宫偃并不回礼，向着牛头梗作了一揖。牛头梗急忙跪拜叩首。

南宫偃这才对着牛拴柱说道：“父死子继，兄终弟及。长幼有序，孝悌之义。如今牛中士壮年去世，不幸无子。理当由仲弟继承，也就是你二哥牛头梗。尔作为三弟，刚过十八，未及弱冠，不能作主。尔不帮你二哥安葬兄长，反在此争夺家产，真是胡作非为！”

“你可知错！”

老三牛栓柱笑着说道：“大人莫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