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3.①③ 第一份工作(1/2)

沈奥欣有点不愉快。

看王玲英模样，好像很信任她。

她们认识才多久？

王玲英精力充沛，想法古怪，行动力强，大约这段日子虽然惊险重重，但都安全通过，还提升自己实力，就开始为认识不到一天的“朋友”的赴汤蹈火。

说要做个好鬼，莫名其妙。王玲英兴奋的神情，分明溢满事情照自己想法发展的洋洋得意。

她是任性的猴子吗？……不，这种状态真的正常吗？

王玲英的精神头，未免太足了。

跑声、枪声与凶魂吼声不绝于耳，沈奥欣搭手，使出吃奶的劲，和叶澜一道把王玲英拉上来。

“猴。”

王玲英听岔，拍她：“好什么，还有一个没上来。”

老陈缀在王玲英右手上，叶澜、王玲英、沈奥欣合力，才把他扯上半米。

看见老陈胖脸，然后是肩膀，忽地，他往下猛坠。

像是开关突然启动，几乎同时，叶澜和王玲英加大力量，沈奥欣松手，叶澜扭头，看见她薅下一把地面杂草，箭步冲到崖边。

老陈腮帮子一痛，一只手硬把他牙关挤开，他要叫，没来得及发声，吃进一团犹带土腥味的鲜草。

老陈呆若木鸡，沈奥欣视线放到他脸上，引着他的目光向下——皮肤油光水滑的凶魂抱住老陈的脚，嘴角裂到耳根，涎水淋漓。

她转过身，手势加口型，给叶澜和王玲英传讯。

修长的手指映在他的视网膜上。

他该放手的，继续拉老陈只会把自己断送，但沈奥欣的神色安抚住他。

她一直显得沉闷，声音呆板，此刻眼神活跃起来，有种微妙的稳重。

王玲英一愣，这是回到爬通风管的状态了，有够慢热的。

老陈继续被上拉，他们希望凶魂把老陈当根树枝。事与愿违，凶魂离他太近，趴上肩膀，扭头看他。

老陈泪涌上来，没发觉上半身已经落地，含着草叶喃喃：“放手吧，其实我只欠了二十万……”

“噗呲。”

沈奥欣的匕首割破凶魂皮囊。

仿佛戳的是一条鼻涕虫，皮囊里头，淌着浆糊般的稠液。凶魂一动，稠液吸住刀锋，刀身瞬间滑进去，仅露手柄在外。

沈奥欣试着感应，找不到命魂。

凶魂反扑，沈奥欣退避，腾出空间给叶澜和王玲英。

叶澜挡了一下，打得它头扬起，王玲英提腿踢。

她腿长，比起手来，更好用下肢，一日发的功夫，扫起腿来和鞭子一样。

凶魂仰面坠谷，脑袋上一道凸起，王玲英前行数步，惊觉身上有把武器。

维持伸手补救的姿势，碰到的仅是空气。“我……”王玲英尴尬地看沈奥欣。

而它的倒下像一个讯号，十几条白影攀上山壁顶部。

老陈催：“快走。”

众鬼且战且退，伤亡颇多，一个小时后，到了山谷边缘。

副队清点魂数——如今他是分队长，吊桥断裂，领队领着其他鬼魂绕远路，过了谷的一队劳工归他管辖。

两个警察替他打下手，心里却怎么也不能平静。

其中一个平头，头盔掉了，仓皇掩藏手臂上的伤口——这不是他第一次做事，却是第一次受伤。他们这些兄弟，常年干押送劳工的活，明白偏好黑暗的凶魂杀伤力更高，一到傍晚，就十分警惕。

方才那山谷，地图上也有标识，不深，十来米高，虽然煞气重，往下沉，但他们想，这么浅的谷，气体浓郁不到哪里去，哪知谷中有如此多的凶魂。

如今他们这一头，除去副队和他，兄弟死二生一，劳工们的物资，只余十之六七。

这般去菇潭……

平头内心震动，眼睛隐隐发红。

无风，闷热的空气紧压他的心肺，他又听见凶魂啸。

举目四望，仿佛有飘忽模糊的东西从山影处分出，成群爬出来。

一转眼，那些影子不见了。暗红出现在平头两轮眼仁里，驱赶曾经的黑褐色。

都是那个新魂，在桥上挂太久，声音又大，把耳聪们注意力吸引上来。它们离桥一近，脚步声就再瞒不住。

要不是那新魂死了，他要抓他出来再杀一次。

沈奥欣却认为在吊桥边“挂腊肉”的青年没死。

就着月光，她果然瞄到他的脸。

他还在队伍里，畏畏缩缩，身旁没有物资车，在和周围鬼聊天。她没听错，摔下去的不是他。

专心致志的时间过去，她的思绪又开始围着无关紧要的事情打转。不过仍有三分心神用在和王玲英生气上。王玲英弄掉了她的武器，这让她深陷无所凭依的惶然中，必须游思以冲淡。

“你别走太外面。”王玲英轻轻说。

沈奥欣说嗯，思忖掉下去的是谁。

声音是耳熟的，她四顾，在一张张脸孔中找不到缝脸大汉。

王玲英看着她走神，心想她脾气怪。出于内疚，她走在沈奥欣身边做保镖，见她生气，便说话恳请原谅。话语密集的时候，沈奥欣反应还算及时，礼貌地回复。但王玲英若是有一搭没一搭地说，她思绪就会逮空飞掉，说话也变得嗫嗫嚅嚅。

于是她对王玲英弄掉她武器的生气情绪，也并非一气呵成，断了又续，续了又断，王玲英一说话，她就突然记起来似的，展现一点。弄得王玲英七上八下。

现在似乎气消了。

受沈奥欣情绪压抑的半颗心快活起来，王玲英控制不住地，全身心投入刻奇的快乐里。一切如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