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四章 新皇震怒(1/2)

喻氏真的被气坏了，杨恒调戏她的婢女不算，如今又和道姑勾勾搭搭，简直伤风败俗，不要脸到了极点。

“亏得你还是首辅家的公子，老杨家的脸都让你丢尽了，来人啊，准备家法……”

蒋氏跪在地上揪着喻氏的裙裾苦苦哀求，喻氏却看都不看她一眼，其余人等噤若寒蝉，低着脑袋，唯恐被怒火波及，只有二管家抱着膀子站在旁边，笑吟吟的看着。

“谁吃饱了撑的没事干乱嚼舌头？我和那小道姑明明只见过几次，怎么就扯到勾勾搭搭伤风败俗上去了？”

“还敢狡辩？不知道男女授受不亲么，何况对方还是个出家人……”

“她是梁阁老的孙女，迟早还是要还俗嫁人的，算不得真正的出家人。”

“梁阁老的孙女？”喻氏冷笑道：“胡说八道，以为我什么都不知道么？那梁芳温柔贤惠，平日里大门不出二门不迈，何时成道姑了？”

“呃！”杨恒傻眼，这是怎么回事？喻氏想来不至于在这种事上骗自己，可如此一来，那小道姑又是谁呢？

一名健妇双手捧着一根枣红色的木棍进了花厅，喻氏见状喝道：“来人啊，给我将三公子绑到凳子上，重责五十家法，狠狠的打，不许徇私留情！”

“夫人开恩啊，五十家法下去，恒儿还有命嘛……”蒋氏也是奔四十的人了，双手抱着喻氏的腿痛哭着哀告，真要杨恒出点岔子，她也不想活了。

“来人啊，把二夫人带回去休息！”喻氏冷着脸吩咐。

丫鬟婆子上来好几个，不顾蒋氏哀求挣扎，拽胳膊拉腿，硬生生将她从地上架了起来。

“放开她，不许你们欺负我娘！”母子连心，饶是已然换了灵魂，杨恒仍旧抑制不住的怒喝出声，同时从地上蹿了起来，健步冲到门口，连拉带拽，将蒋氏从那几个女人手里抢了出来。他风评不佳，原本在这杨府没啥地位，便是下人也是瞧他不起的，此刻暴怒，眼珠子都红了，犹如一头择人而噬的饿狼，几个女人被他的样子吓的心惊胆战，纷纷后退，其中最胆小的那个腿肚子都哆嗦了起来。

“恒儿不得无礼！”蒋氏又惊又怕，呵斥一句，眼珠一翻竟然昏了过去，杨恒急忙抱住她，高声叫道：“快去请大夫，我娘昏过去了，快去请大夫……”

场面乱做一团，怎么说蒋氏也是杨廷和的女人，不管真昏假昏吧，真出点差错，喻氏也担不起责任，家法自然暂时施行不下去了，当下一叠声吩咐：“崔家的去请大夫，其他人也别傻站着，赶紧帮着三公子把二夫人抬回去……老三你别觉得躲的过去，家法不能免，待你娘好转，乖乖来找我领家法，不得有误！”

杨恒脸色铁青，也不说话，架着蒋氏的胳膊出了花厅。

“夫人，万一三公子不来……”

“他敢？若是连他都收拾不了，我也甭当这个夫人了。”喻氏好像被二管家踩了尾巴似的，音量都提高了八度。

杨府乱做一团的时候，宫里头也不安定，朱厚熜亲自在乾清宫召见杨廷和，梁储，毛纪，蒋琬四位内阁辅臣，同时被召见的还有定国公徐光祚，兴献王府长史袁宗皋以及礼部尚书毛澄等六部尚书。一番不咸不淡的对话之后，眼看天将暮时，他便用手中的玉如意轻轻敲了旁边的铜制圆磬一下，清脆悦耳的声音中站起身来说道：“今日事繁，诸位爱卿早些回去歇着，有什么话明日再说吧。”

众臣憋着股劲儿要提今日即位礼仪不和礼制之事，偏偏朱厚熜一直顾左右而言他，此刻听他这么一说，顿时有些泄气，一起行礼，准备告退。

“对了杨爱卿，你有个儿子叫杨恒的是吧？”

远隔千里，新皇如何得知了杨恒的名头？便他不争气些，也不至于传的这般远吧？

众人同时一怔，杨廷和更是有点儿丈二和尚摸不着头脑，本已起身，忙又重新跪倒在地：“回陛下，微臣确实有个庶子叫杨恒的，自幼顽劣，此番不知做了何事，还求陛下明示，回头微臣定然好生管教于他。“

其实朱厚熜还算不上正式登基，要等祭拜过天地宗庙之后才算彻底符合礼法。但他已经接受了文武百官的参拜，改了自称，臣下称他为“陛下”也算不得失礼——比如上级派来一位领导，调令虽还没到，但并不影响底下人尊称为局长处长。

“仅仅是自幼顽劣吗？朕看他是胆大包天，‘四海翻腾云水怒，九州震荡风雷激。’这是他所作的吧？他这是唯恐天下不乱啊？”年轻的皇帝格格一笑，显得十分刻薄，玉如意再次敲击到旁边磬上，发出重重一声嗡鸣。

恒儿的词怎么传到皇帝耳朵里了？这两句词别人作来或许无妨，偏偏却是当朝首辅的公子所作……

华夏自古就不乏因言获罪的先例，比如西汉时期杨廷和的本家杨恽，比如南北朝时期北魏的崔浩，比如北宋年间的乌台诗案……

想到这些，杨廷和大汗淋漓，伏地叩首：“陛下恕罪，都是老臣管教无方……”

“管教无方好说，朕替爱卿管教管教他，黄锦何在？”朱厚熜提高了音量，他正值变声期，显得声音愈发尖细：“传朕的口谕，将杨恒关进诏狱严加看管！”

“陛下——”杨廷和拉长声音五体投地，朱厚熜却已经转身下了须弥座，头也不回的进了暖阁。

“介夫兄起来吧，陛下已经去了。”蒋冕上前亲自将杨廷和搀扶了起来。杨廷和汗出如浆，绯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