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章 血色的夏日(2/2)

匆匆过了春夏，又是一年科举时，墨行轻松过了乡试，秦无暇望着远方通往皇城的方向，无声地叹了一口气。

“心儿，等我回来。”

一如所有赶考的学子一般，墨行背着不太沉重的行囊，在村口的柳树下，对着秦无暇的背影，轻声许着诺。

“墨行，待你上了殿试，若有机会，争取刑宗部的位置，可好？”秦无暇终究还是放不下，放不下林若心含冤而死，她还是希望能够还林若心一份清白。

“为什么？”墨行皱起眉头，秦无暇今日的言语中，带着太多的祈求，不似她当初只为相守，不为名利的作风。

“我有个朋友，含冤而死，我也因此流落到此，与你相识，若是可以，我希望你可以替她翻案。”秦无暇回了头，双眼泛红，却忍着没有流泪，就这么看着墨行，“我此生，除了与你相守，也就这么一个心愿了。”

“好，待我高中，站稳脚跟，定然替她讨回一个公道。”

墨行将她拥入怀中，嗅着她身上若有若无的香气，闭了眼，眼角处似有泪光闪烁。

“墨公子，该走了。”

远处传来车夫的催促声，伴随着墨行渐行渐远的身影，秦无暇突然一阵优心，却又释然一笑，这便是寻常妻子，等候丈夫归来的心情吧？

他一定会高中的。

秦无暇坐在租来的小屋中，望着对面墨行苦读的小木屋，紧了紧手里的字条，那是她要来的科举试题，旁敲侧击之下，墨行满腹才华，又怎能不中？

发榜那天，秦无暇与村里的人一同，匆匆忙忙赶到了小镇里，一身麻布衣裳，戴个简陋的面纱，终于挤进了人群。

前三甲，凌志远，金玉渊，墨行。

他进了殿试，若是不出意外，定然是有官职发配。秦无暇难得露出了一丝笑容，好像从若心死后，她有多久没有这般会心的笑过了？

金銮殿前，墨行跟在另外两名身后，显得有些不安，科举的试题竟然与心儿探讨过，心儿提出的一些精彩之论，都被他写入了文试里，曾三年未被提名，这次他只希望这是个巧合，心儿不过一个家道中落的富家小姐，又哪里来通天的本事？

“第三名，墨行。”殿前的蓝衣小公公高声唤了一声，在其他两人的目视下，墨行一步三叩首地进了殿，听到一声浑厚的“起身”后，便挺直了身板站起来，目视前方，那个万人之上的中年男人，此刻正用审视的目光来回将他扫了个遍。

“是个年轻有为的探花郎！林尚书。你看如何？”皇帝秦风华撩了一下袖口，眼里有一丝不满，总觉得这袖口金色外碍眼。

“回皇上，墨探花满腹经纶，一表人才，堪担重任。”林尚书林锦程中规中矩地做了个辑，眉头一跳，余光把墨行打量了一番，他前些日子放出风声要给大女儿择一贤婿，秦风华这是要看看他是否有拉拢新人的意图，眼波流转之间，林锦程的山羊胡子微微一扯，继续道，“只可惜阅历不足，还需磨炼。”

墨行则是心下一惊，抿了唇，不再出声，而是悄悄的垂了首，企图躲过这一场硝烟，文武百官都在身侧，整个金銮殿却静谧的出奇。

“那林尚书倒是给朕出个主意，这探花郎，该安个什么职？”秦风华冷冷扫了一眼大殿，眼里满是嫌弃，一群见风使舵的老家伙。

“臣认为……”

“给太子当个伴读罢，太子年轻浮躁，臣倒是觉得探花郎沉稳不失风度，或许可以引导太子，收收心。”林锦程的话被人打断，富有磁性的声音，从左前方传来，一袭紫衣的萧祁，此刻正用别有意味的眼神看着墨行，而墨行则是猛的抬眸，撞进了一双风轻云淡的眸子里。

“萧祁你……”太子秦煜站在萧祁身后，一身明黄色的衣裳，想要反驳些什么，却被秦风华突如其来的叫好声止了话语。

“长荣王好主意，此事就这么定了！”秦风华突然一副饶有兴趣的模样，撩起眼前的雨帘，直勾勾地看着墨行，“墨探花以为如何？”

墨行回头看向殿前，皇帝那眉眼之间，少了些威严，多了些柔和，有那么一瞬，墨行觉得似曾相识，却怕失了礼数，垂首跪下谢了恩，内心却是不甘的，伴读，说白了不过是个书童而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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