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1章 尘埃落定(1/2)
这时洛黎捏起一只小楷,在留白处勾勒着,寥寥几笔,一位绝色女子已伫立在火红的梅林里,画中女子一袭白衣,素手轻执身旁梅枝,蓦然回首,一双凤眼向后瞥来,朱唇轻挑,身后披着曙红大氅,与地上的积雪和落梅融成一体。
洛黎拿着一只极细的画笔继续刻画细节,每一朵梅花在她笔下变的栩栩如生,女子的被风吹起的长发也丝丝可见。
最后她拿起大只狼毫淡染华青,做出积雪的阴影,一番端详后,她执笔提字。
——火树燃雪暗香留,心念伊人不得求。
洛黎刚刚久未提笔就是因为她在纠结,到底自己要不要按照师父要求的临摹一张师父给的画。
她不知道为什么,师父竟让她在最后一试中画她师娘的画像,可最终她还是没听师父的。
她画了一张神似师娘却不是的美人图,七分像师娘,却又有五分像她自己的阿娘。
刚去归元山庄,头几年的寒冬,洛黎都很难熬。青鸾峰是山庄内道门长居之处,山峰高耸入云,冬日极为寒冷,常年积雪。
归元山庄的药门和剑门弟子们则是住在山涧中山庄内,冬日虽也寒冷,却也比不上青鸾峰。
可那个在她心中完美无瑕的师父,一到凛冬之时,几乎夜夜醉宿在云海阁后那处盛开的血梅林里。
而她和她三师兄长居青鸾峰,知道师父有这毛病,一到晚上寻不到人,就要冒着风雪进梅林去把师父捞回来。
跟在师父身边最久的大师兄说,师父已经这样十多年了,自从师娘去世,一到血梅盛开的日子,就一直如此。
他们这一辈弟子中,除了她没人知道她师娘的样貌。
而她也是偶然中,才知道她师娘的容貌。有一次,她在偷拿师父丹药时,瞧见师父床榻下的那一方木箱,她以为是宝贝,擅自打开,结果里面满满当当都是一位女子画像,没有落款,也没有名字。
几百张画像,都是这绝世倾城的女子,却也只有年少的模样。
想必师娘去世时还年轻,真是可惜。
她不是没旁敲侧击地打听过这女子的事情,可所有人讳莫如深。
她也不知为何,不想照搬师娘的画像,故此,她便改了改。
随着一声高调“时辰到,吾皇启画。”洛黎的思绪被拉回大殿上。
祁皇从纱帐内走到考生台案前,身后跟着书画院等人,依次看了几位考生的画作。书画院的老油条都知道,能留到现在的,都是画技高超的高手,最后谁能夺魁,还是要看哪一幅更能博得陛下的喜爱了。
一众人从刚刚祁皇的表现,大概猜出他更欣赏纪筍的画作。果然,祁皇第一个走向他那处,几人看到他作品后,称赞不绝,他这幅气势磅礴的山水足矣镇住全场。
正当大家以为祁皇要宣布榜首时,祁皇鬼使神差地站在洛黎那张桌案前,驻足不动了。
祁皇呆站在那,微不可查的颤抖,突然伸手拿起画作,独自疾步走出正殿。留下的一群人不明所以,蔺齐随后也颤颤悠悠地走了出去。
蔺齐走到偏殿时,祁皇正痴痴地看着手里的画像,有些激动地问:“永福,你说画中是她吗?日子久了,朕都快要记不得她的相貌了……”
“陛下,依老奴看,这画中不是兰贵妃,不像。”李永福否定道,又徐徐说:“兰贵妃可比这画中人美多了。陛下,那丫头看着也就十多岁的样子,怎么可能见过兰贵妃呢?陛下是想念兰贵妃了吧。”
祁皇似乎不死心,追问道:“蔺齐,你来了……你来看看,这是不是她。”
蔺齐走上前,看了片刻,道:“七分。”
祁皇目光呆滞,“那便不是了……”片刻后,他苦笑道:“可你看这词,求不得……好一个求不得……”祁皇拿着画卷的手不由得攥紧,他冷声吩咐,“诏她进来,朕要当面问问她。”
李永福一看祁皇这样执着,暗自叹气,自家陛下一遇到这个女人就会失态,二十年了,竟然依旧如此。
正殿这头一群人还在低声猜测祁皇为何失态。纪筍眉头紧锁,他身旁的睿王也是万万没想到最后会出现这样的岔子。
祁沐萧端坐在上,一副事不关己的样子。
“陛下宣见画师洛黎。”李永福一声细细的嗓音打破了沉默。
洛黎稳住阵脚,向李永福走去,她本就头痛,低热,现在又因为紧张,手心里全是汗。
洛黎第一次与这位九州内最有权势的人如此近距离的相处,她跪在地上不敢抬头,紧张到大气不敢喘一口。
祁皇道:“抬起头说话。”
洛黎慢慢的抬起头,跪在地上板直身子,看着正座上的男子,鬓角已染白霜,眼角处布有岁月的痕迹,但依旧能看出年轻时俊朗的模样。
祁皇也在同样打量着眼前的女子,的确是一副十七八岁的样子,这样的年龄,的确不可能见过她。
他问:“你这画中女子所画何人?如实回答。”
“回陛下,画中是小女阿娘年轻时的模样。”
“阿娘?”祁皇的记忆中,有人也这般称呼自己母亲,却又想不起是谁了。
“陛下,洛画师是蓟城人,阿娘是方言。”蔺齐提醒道。
蓟城,有多久没听过这个地方了。祁皇看着她,再看看手中的画,容貌却有几分相似,再仔细看下去,看着又不像是她了。
莫非真是自己执念太深?
祁皇沉默片刻,又问:“你这不得求是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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