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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四十一章
傅达理乃是这大和尚俗家本命,祖上富察氏,属正黄旗。十八年前,乃是正经的御前一等侍卫。原本前途无量,奈何老板想不开,只得脱下马褂,换上僧袍,丢下腰刀,拿起佛珠,追随顺治老爷来了五台山。自顺治末年出家,便用的是师傅所起法名:觉迟。
觉迟大和尚见了俗家主母,心道传言诡异,前儿还说皇太后没了,五台山各大寺庙均给皇太后做了道场。今天道场刚完,真人就到了眼前,可谓世情叵测。在山门外,不好多言,见夏妈妈问,急忙双手合十行礼问讯:“阿弥陀佛,女施主,贫僧觉迟有礼。既来山门外,请入山门中,喝上一杯清茶。再到文殊菩萨神像前进香。”
金大娘心知这觉迟有话不便直言,便道:“大师有礼。既如此,就有劳了。”一行人前后簇拥着,进了山门,绕过天王殿、钟鼓楼,到了大雄宝殿东后院儿,觉迟命一个小沙弥打开院门,请金大娘一行入内。傅永祥一路走来,见大小和尚均向觉迟行礼,口称主持,心中早就疑惑。到了院里方丈之处,见小和尚领着侍卫们到厢房休息,觉迟请金大娘上座,亲自奉茶给夏妈妈,夏妈妈接了,递到金大娘手里。
金大娘接了茶,略吃一口,只觉口吃留香,乃是贡茶无疑,更是笃定自家老爷定在此处。因而放下茶盏,请觉迟大和尚宽坐,笑道:“不知大师乃是此地主持,倒是老妇失礼了。”
觉迟哪敢跟主家太太平起平坐,只得捡了个蒲团,在下首盘腿坐了,合掌笑道:“都是师傅师兄弟们谦让。”
傅永祥站在门口,看金大娘面容虽有些着急,却带着几分喜色,便斗胆问道:“傅达理,你在这里,咱们家老爷呢?临来时候,老太太跟三少爷一再嘱咐,叫咱家好好伺候老爷呢。”
觉迟无奈,看院子里一众侍卫站着远远的,屋里只有俗家兄长跟金大娘身边春夏秋冬,只得说实话:“自打贫僧做了此地主持,醒迟师弟便卷了谍文,自去山后清凉寺挂单。如今,乃是清凉寺的主持了。”
金大娘便问,“清凉寺?怎么五台山还有这么一个寺院。来的时候,也没听说过呢。”
她当然没听说过。别说金大娘一行人远来,就是当地人,对灵鹫山后山沟里那所破烂寺院,也没怎么听说过。原本那清凉寺乃是大文殊院,即菩萨顶所属一个偏院,属和尚们顿悟清修之所,离菩萨顶有七八里山路。只因当年顺治带着傅达理来菩萨顶出家。太皇太后嫌皇帝儿子扔了江山不管丢人,便只跟山陕总督打了招呼,说是娘家子侄,叫多少照顾些。没说哪个是顺治,哪个是侍卫。山陕总督陪着来到菩萨顶,跟方丈说了,请他收二人为徒。那方丈在俗家时候,便是个硬骨头,因为崇祯年间,科举叫人冒名顶替,这才一怒之下,出家为僧,为人最是一板一眼。本就是走后门,还张口就要寺里一等和尚待遇,有些不高兴。提出要测二人慧根。
山陕总督哪管这个,测就测吧。谁知一测,老方丈大喜,傅达理乃是骨子里修佛之人,当即收了亲传弟子。顺治老爷略差也筹,便做了傅达理师弟。各自起法号:觉迟、醒迟。此后,私下里,傅达理依旧十分恭敬。明面上,顺治却不得称其一声师兄。加上老方丈为人耿直,对有才有德者器重。觉迟为人随和,跟师兄弟、师侄们关系又好。便多有重任。醒迟慢慢走出丧妾之痛,乍然发觉,原先那个随身侍卫,竟然成了副院主。便起了不忿之心,奋起直追。
觉迟得了太皇太后所托,看师弟活得有目标了,心里高兴。功课、院务,有让他三分的,有不让的,就怕他什么都有了,又开始悲春伤秋,想念董鄂妃,罪过罪过。
又这么着互相攀比着过了十来年,老方丈圆寂。寺里众人推举新主持。因菩萨顶乃是黄教寺院,山陕总督也来参加。醒迟便觉得,能叫这位总督给自己说几句话也可增加担当主持的分量。于是,便叫身边的小沙弥唤来山陕总督,坐在方丈内跟人交待了。山陕总督彼时正是安嫔之二伯父李率泰,为人刚直。最不喜欢投机取巧,跟何况醒迟那口气,跟皇帝老子似的,不就是太皇太后娘家拐弯儿亲戚,妄想一张口就指挥正二品总督?面上没说,转身李率泰就找当时老方丈的师弟,寺里长老明思大师提了此事。
正经推选主持,竟然还敢威胁人家监票总督?明思大师气坏了,叫来全寺和尚,把此事一说,得了,大家伙儿也别想投票了。反正人家总督说了,朝廷的意思,只要是忠心为了朝廷,为了天下百姓,没有私心,为人和善,朝廷都支持。醒迟因为拉票,直接出局。得罪了一个太皇太后娘家亲戚,正好叫另外一个亲戚补上,也算对得住太皇太后她老人家每年给寺里捐的香油钱。
醒迟叫明思大师一番折腾,闹得满面通红,羞愧难当,心里只有骂李率泰嘴快的,没敢骂明思大师找事儿。眼看觉迟和尚百般推辞不过,只得披了袈、裟,坐了主持之位。醒迟脸上无光,当天就收拾行李,搬到山后清凉寺去。那清凉寺乃是清修之所,屋子矮小,住不了三五个人。平日里,醒迟吃饭、洗衣都有专人伺候,觉迟哪敢叫老主子受那罪。再三挽留,醒迟不依。觉迟只得寻了自己身边最能干的小徒弟,让他陪着醒迟师叔前往。并每隔几天便要亲自探望一回,对外说,是与醒迟探讨佛法,其实,是带着人给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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