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9.第二十七章(1/2)
三日之约来得甚快。
才过晡时,柳叶便不断地看天色,总觉得今夜来得甚是慢了。
如凝将柳叶的形容看在眼里,只当她与佳人有约,默默神伤。
好不容易捱到暮色四合,柳叶正了正衣冠,匆匆留下一句我走了便出了门去。
行到青坊街,正欲往锦乐坊而去。一群人不知从何处涌出,蜂拥着往一处奔去,嘴中不停含着“清菡姑娘”。
其中一名将柳叶撞了一个趔趄,柳叶将其拉住,问:“兄台,请问,大家这是去哪里?”
那人拿眼将柳叶上下打量一番,一副看见稀罕之物的模样:“锦乐坊的清菡姑娘今日登台,如此大的事情你都不知道?”
柳叶一脸茫然:“清菡姑娘是何人物,竟能引得如此多人趋之若鹜?”
那人不耐烦道:“你还是不是汴京人?连清菡姑娘都不知道么?”
柳叶抱拳:“在下刚从江南来。”
那人面色稍缓了些:“难怪。这么跟你说吧,清菡姑娘的舞绝世无双,清菡姑娘的歌喉也是绝世无双,要不怎么能叫大家趋之若鹜呢?清菡姑娘有个别于他人的地方,平常挑客人不看身份地位,不看银钱多少,只看是否投缘,所以很多爱好音律的王公贵胄和腰缠万贯的商贾老爷都无功而返。今日是难得一度的开场表演,只要能抢到一张席票便能一堵芳颜。”
柳叶哦了一声,似懂非懂样:“难怪那这么多人去。”再又恍然,难怪宋公子说今日补我一场歌舞。不过这清菡姑娘的行事看来,多半是沽名钓誉,故弄玄虚罢了。
那人对柳叶拱了拱手:“兄台要是不去,我可得先走了。”说完便快步朝人流消失的方向而去。
柳叶看着他绝尘而去,有些不可思议:“什么的样的舞姬得以倾倒众生,令人如此趋之若鹜?”摇了摇头,正欲往前走。
“哎哟。”一个不留神,竟然与一身着宝蓝长袍的人撞了个满怀。
柳叶连忙后退两步,拱手致歉:“一时不查,竟撞了兄台。还望勿怪。”
被撞的是名年纪约莫二十三四的公子,头戴玳瑁头冠,身着锦缎长衫,腰佩玉带,一看便是富贵人家的公子哥。“莽撞之徒,你可知我这身衣裳是为了见清菡姑娘而特意制的,若是被你撞坏了……”那公子的眼睛看着柳叶,露出不可思议的神情,“柳,柳叶?你是柳叶?”
柳叶一惊,抬头复看去,原来此人是杜府的少爷,杜月梅的哥哥——杜月松。
这真是冤家路窄了。
杜月松伸手拉住柳叶,上下打量起来:“果真是柳叶丫头!好好的怎穿起男人的衣裳……哎,这么久你都去哪里了?”
柳叶将他掸开,堆起一个疏离而又不失礼节的笑容:“这位兄台认错人了,在下不是你口中的什么柳叶。方才撞了兄台,还望勿怪。咱们就此别过。”说罢拱了拱手,急忙离开。
谁料这杜月松竟然紧追几步跟上来:“怎么可能,你的模样我还能认错?没见你的这些日子,我日思夜想的就是你啊,做梦也梦见你好几回了,怎么会认错了呢。你是不是有什么难言之隐,若是有什么难处,不妨说与我,我给你做主。如今我好歹也是个国舅爷。”
“国舅爷?”柳叶顿下脚步,回首看住他。杜月松成了国舅爷,那杜月梅岂不是……
杜月松猛然发现自己失言,连忙改口道:“不是不是,你听岔了,我是说我好歹也认识个国舅爷,柳叶你要是有何事为难的,我也可以帮忙不是?”
柳叶拱手:“多谢兄台,但是在下的确不是你口中的柳叶,你不要再跟着我了。”
柳叶几度加快脚步,奈何杜月松不依不饶。无奈之下,借着拐过一个拐角脱离他的视线,迅速推开一扇不知谁家的角门,闪身进去,闩上。
杜月松追至拐角,左右环顾,不见柳叶踪影,无奈地跺了跺脚,调头而去。
这厢,柳叶靠着门上听着他的脚步声渐渐远去,方才将悬着的一颗心才放了下来。
说起这杜月松,乃是杜家的长子,身上寄托着杜家的全部希望。杜老爷想他考取功名赚个一官半职,得以光耀门楣,奈何他读了十多年书,连考三次连童生都未过。至此,杜老爷不得不死了让他入仕的心,退一步打算,让他子承父业,经营起家中产业,谁知第一回掌管柜坊就落了个赋税不缴,账目不明,让一大帮商客联名告到官府。后来官府一查,杜家存在的问题绝非如此,瞬间万贯家财都被充了公,父子俩身陷囹圄,而杜月梅则被送进了润王府。
在杜家那些年,若说杜月梅性子骄横,不好相与,这杜月松倒是平易和蔼许多。时常因为功课偷懒,而被先生罚抄。每一次都是求柳叶帮着抄完。因此,身为丫鬟的柳叶倒是得了许多学习之机。若说杜家有对不起柳叶之处,杜月松却从不曾亏待于她。柳叶微微叹了一息。本非一路人,怎又奈何今时今日?
“这位官人,没有清菡姑娘的席票大可与梅姐我商量,何苦从后门溜进来,不觉得有失身份么?”一个娇媚的声音响起,言语中尽是嘲讽。
抬眼望去,隔着几丛牡丹丛,一名身着大红纱裙的女子立在廊上,玉手微抬,扶了扶鬓边的花黄,广袖滑落下去,露出一截藕似的玉臂,另一只手摇着一把绣花团扇,半掩唇鼻,露出的一对丹凤眼在灯光下闪烁着娇媚和鄙夷。
想来这位姑娘将自己错当成清菡姑娘的追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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