45.陆（下）(3/3)

孟婆汤，是孟婆思念情郎的眼泪。只是，饮下了相思，却忘记了相思，不得不说是讽刺。

楚靖溟讲完孟婆的故事之后许久没再说话，李佑沉吟片刻，像是下了极大的决心似的开口，道：“小娘子……还在为那个人伤心吗？”

楚靖溟愣了愣，猛地看向他，眉头轻蹙，像是好不容易才明白他说的是谁，然而她却没有生气，只是轻笑一声，摇了摇头，道：“有什么好伤心的，伤心又有什么用。人总得活下去，这日子，也总得过下去，我别无选择。不过因为今日是清明，心中有感而发罢了。”

李佑的一双桃花眸里冷暖交锋得厉害，有一句话从血脉里渐渐渗出来，回转在唇齿间，却说不出口。楚靖溟去年清明在屋中弹了整日的琴，琴音凄凄，却不知李佑亦在外头听了整日，听者戚戚。

“李佑，我只是不甘心罢了。”她的唇边还挂着笑意，东方来的暖绒的风拂起她脑后的长发，像是漂泊的浮草。

不甘心什么？为什么不甘心？李佑这样想着，他想问她，可有的话出口，却变了模样。

“小娘子，这世上万事皆不能事事如意，更无论情爱。那人不在了，你却没必要为此伤情一世，不甘一世，这世上喜欢你也值得你喜欢的，不只那人一个。”这些藏了太久的话脱了他的控制，一点点流泻出口，李佑看着楚靖溟，一双眼睛柔情似水却热情如火。

楚靖溟怔怔的看着他，一颗心砰砰直跳，却听不清他在说些什么。有的东西逐水飘零，有的东西随风飘散，她不知道那是什么。

她想她知道他下一句会说什么，她既期待，又想着，决不能让他说出口。

她不能，可她的嘴唇却不听使唤，她无论如何都张不开嘴。

她明知是错的，不仅是为了死去的宇文长庆，也是为了她自己，甚至为了面前这个人。

她必须拦住他，可她偏偏做不到。

又是长久的寂静，就在她以为他就要放弃的时候，他终于开了口。

“楚靖溟，我心悦你，想一直同你在一起。”

江水梦悠悠，君愁我亦愁。南风知我意，吹梦到西洲。

西洲一曲，不知谁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