46.柒(上)(1/2)
【我曾以为可以一点都不在乎,可我错了,在这场情爱里,所有的自恃清高,都成了自以为是。】
“渊冰厚三尺,素雪覆千里。我心如松柏。”
屋内有些昏暗的烛光下,一个女子托腮坐在桌边,她绸缎般的青丝随意散在一旁,面容皎白如玉,一双细长凤眸漆黑如墨,双唇却殷虹如血。她一只手执笔,在一张纸上缓缓写下那极短的两句话,却仿佛用尽了全部的气力。
她刚收了笔,便不知从哪里吹来一阵风,将那纸拂到地上去,她却只能怔怔的伸着手,连去捡的力气都没有。
我心如松柏,松柏之心,却不是对你。
看着那纸,楚靖溟又一次压下了心中那种憋闷的感觉,她告诉自己这样才是对的。
终于,她叹了口气,探出身子拾起那纸,放进了桌上一个空白的信封里,而后,她在那纸上写下:“齐王李佑亲启。”
字字沉重。
那一天,她与李佑去找杨复,便在那杨柳婀娜的河畔,她听见李佑说:“楚靖溟,我心悦你。”可就在同时,远处的山上,响起了阵阵钟声。
而那声心悦,便生生淹没在了那钟声里。
那一刻李佑猛地回过头去看那山,楚靖溟拼了命的平静自己的起伏得心绪,终于在李佑回过头来的时候,含笑道:“你说什么?我没听清楚。”
我没听清楚。
那个瞬间她分明看见李佑刹那间雪白的面容,眼里是破碎的绝望。
可他却只是摇摇头,仍是往日笑容:“没什么。”
她的心在听到这回答时是失落的,她虽然清楚,即使他再说一遍,或许她也会拒绝他——想来他也是清楚的吧。
所以,他说,没什么。
生生断了念想。
后来他们虽仍是一起去找了杨复,可二人之间的那种尴尬与沉默,终是蔓延开来,像是淹堤的湖水。
再后来无论李佑如何邀约,她都推说身体不适或是有事,再不见他。而他,也到底明白了她的心情,不再找她。
其实楚靖溟不知道自己对待李佑如此决绝的理由,只是总有个声音对她说,你不能。
她不能。李佑是她仇人的儿子,是与她有血亲之人,更何况,宇文长庆尸骨未寒……她不能。
可这些理由,连她自己都说服不了,她不过靠本能拒绝着他罢了。
可是自那日以来,与他相处的点点滴滴,每日每夜的映入脑海,挥之不去。
他将她带出一个梦境,却将她送入另一个梦境。梦里不知身是客,她不愿再一次陷入另一个梦魇。
第二日楚靖溟便让唐哲修将那封书信送去给李佑,那时她坐在院里的树下喝茶,一杯茶端到冰凉,都未曾察觉。
李佑没有回她,也没再找她,日子仿佛又回到了之前。楚靖溟发现自己好像清闲了好多,直到这时她才发现,原来这些时日里李佑的陪伴几乎无处不在。
柳云瑛与钱万三又和好如初了,柳云瑛本就是心思恪纯的人,当日里其实也并未如何生钱万三的气,不过是害怕钱万三的父亲将来会不喜欢她罢了。钱万三听到这个理由笑了好久,直到柳云瑛生气的要打他,才一把将柳云瑛拥进怀中,在她耳边柔声道:“不会的,你这样好,没有人会不喜欢你。”使得楚靖溟看着牙根一阵阵泛酸。
日子终究是平静下来了,楚靖溟每日里不过看书,弹琴,下棋,打发辰光罢了。太过沉闷,以致于有的时候她觉得,会不会就这样苍老下去,苍老成死灰。
这样的平静持续到五月中。
楚靖溟向来怕热,早早便央了老侯爷在屋子里装了风轮,可饶是这样,却仍然偶尔在半夜热醒,便翻来覆去的再睡不着。
那一日她又一次在一身汗水中醒过来,睁着眼睛熬到天亮,刚起来没一会儿,却又困得不行,只得喊人搬了睡榻到后院树下,才睡了一个回笼觉。
这一觉睡得久些,直到快午膳的时候才悠悠转醒。她刚刚坐起身来,唐哲修便走过来,手里拿着一只藤枕,踌躇道:“娘子,这……”
她还未说完,楚靖溟便笑得一脸欣喜地看着他手中之物,道:“唐管家果真得我心意,这藤枕长安城东西市里都没得卖,唐管家这是哪儿找来的?”
唐哲修皱了皱眉,将枕头递到楚靖溟手里,试探着道:“这不是我找来的,是别人送来的。”
楚靖溟愣了一愣,接过藤枕翻来覆去的看着,疑惑道:“谁啊?这样有心。”
“不是旁人,正是齐王。”唐哲修的声音悠悠响起,一下子停住了楚靖溟的动作。
楚靖溟的心跳猛然间漏了几拍,然而她却竭力止住胸腔中的悸动,只淡淡道:“是吗,那边先收起来吧。”说罢,又将藤枕递回到唐哲修手上,便从竹榻上起身了。湄姨恰在这时后过来,急火火为她披上一件褙子,嗔道:“娘子的身子也敢到外头睡这许久,也不怕发了汗着凉。”
楚靖溟向来最怕湄姨唠叨,是以虽然那褙子披上闷得很,却仍不敢甩脱,只一个劲的赔不是:“我错了湄姨,这不是天热的厉害,我在房中睡不着,才……”
湄姨还欲叱她,却一眼瞧见唐哲修手中藤枕,喜道:“哲修这么早便为娘子寻了夏枕来,娘子往后还怕什么热?”
楚靖溟有苦说不出,无奈看了唐哲修一眼,只得又将那藤枕接回手中,被湄姨挽着往卧房走去。
唐哲修也没料到生出这一番变数来,他忽然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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