73.夜话(2/2)
,递上来一杯酒,垂下眼好似不敢看他,糯糯道了一句:“奴家初涉风尘,慢待了郎君,郎君喝了这一杯,权当是奴家给您赔罪。”声音倒是清婉,不带腻歪的俗音,想来是新人。
赵豫戈审视她一眼,犹豫片刻,周围几个同僚又嚷起来,他无法,只好接过,仰头喝下。那美人见他接了酒,更是面红如火烧,垂下头去。
一旁的齐崛看得哈哈大笑,心道谕之这小子,白长了一副好皮相,喝杯酒扭扭捏捏,简直是在西北待成了个泥人和尚。
齐崛扫了一眼那美人,见她面容精致,举止蹁跹,不像风尘之人,有意替赵豫戈找些话头,便笑着问了一句,“美人唤作何名?家原在何处?来,和我们赵郎说说罢。”
那美人垂首,只是轻轻答了一句:“奴家姓顾,名唤芸娘,益州人士。”
这美人我见犹怜,明眸楚楚,众人都愿和她耗上几句,郭训通咦了一声,道:“益州,蜀地来的,那可真够远的。”
芸娘一双水眸抬起,却是盈盈然对上了赵豫戈投来的目光。
他如鹰隼一般的深眸有片刻的恍惚,怔忡几秒,不禁问道:“云?是哪个云字?”
芸娘见他盘问自己闺名,脸颊绯红,略微垂首道:“回郎君…是芸草的芸。”
赵豫戈陷入思绪当中,片刻后才点头,哦了一声,随即看她一眼,淡淡道:“这儿不用你了,你自去吧。”
那芸娘没料到他态度冷然,娇唇一抿,眼看就要下泪。
赵豫戈便已转头朝齐崛道了一句:“齐兄,我突然想起一要紧事,耽搁不得,这便走了,我们兄弟几个,下回再叙吧。”
房奎一瞪眼,急了,道:“三哥,怎么这就走了?我可不依,今个儿哥几个说好的不醉不归!”
他话还没说完,赵豫戈已经走到了门槛处,黑色缎面马靴抬起,回首道:“今夜酒钱我结,你们敞开了喝。”
说完,人就没了影子。
齐崛见他一溜烟便不见了人,起身追去,匆匆下了几重阶,追到门外,赵豫戈正从马奴手里接过缰绳,孤月高悬,他侧身抚摸着玄色高马的鬃毛。
他心中一定,喊了一声:“谕之,慢着!”
赵豫戈回头,见是他,无奈笑道:“齐兄,我今儿是真喝不了。”
齐崛摇摇头,目光一定,道:“我问你,你小子今夜跟失了魂似的,所为何事?”
赵豫戈一愣,还未答话,齐崛已经接口道:“要我猜,你新婚燕尔,无非是少年意气,为了情这一个字伤神,是也不是?”
他急忙否认,他道:“齐兄,我都有分寸,只是这地方,实在不适合我待。”
齐崛畅然一笑,拍了拍他手臂,道:“我知你不日就要南下,这是把脑袋别在裤腰带上的事,你还为一个女子分心?你胆子够大的啊!女人嘛,哄一哄就算了,要是实在不识抬举,等你立了功回来,别说升个上将军,就是将来肃王世子也做得,到时候天下什么样的佳人没有?偏要认这个死理?这儿喝一晚上闷酒?”
“听我一句劝,动了太多心思,把自己整个人折进去,那是得不偿失。”
赵豫戈眼中一黯,沉默不言。
齐崛扫他一眼,也不知他听进去了几分,又道:“当初我和你一块儿在韩老将军手下待了几年,又被调回,如今在长安,能说得上话的兄弟没几个了。你小子,可不要给我死在南边儿。”
他一顿,看了看四周,随即两人走到街边一条阴暗小巷,此时夜色浓重,街上车马之声都听不见了。
齐崛方道:“我告诉你,这件事,没那么简单,你以为只有建安王那一位么?”他嘿了一声,笑道:“我看啊,那几位李家的,都脱不了干系,他们能忍住不趁乱掺一脚?”
赵豫戈眼中墨色翻涌,他也有所预料,只是点了点头,谢了几句,又道:“乌合之众而已,齐兄,待我北归,今夜的酒,你们还要记着朝我讨回来。”
齐崛话说到这份上,也算是仁至义尽,他见赵豫戈神采飞扬,毫无惧色,握拳砸了砸他胸口,道:“好!那我就等着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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