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六章 启程(1/2)

天已大亮，月金山喝了早茶回来，又巡了一趟仓库，将今日的工作有条不紊的分配下去。

盘算着距离中饭还有些时间，便寻来账房一一核对账目。

月家的流水账目有十来卷，每一卷皆对应四海八荒的一块土地。

账目的分类更是繁杂，丝绸，陶瓷，茶叶，甚至能从夹页里寻得盐与铁。

盐与铁乃百姓生活之根本，向来由圣皇宫通过商立嗣直接贩卖。

潇湘却能从中分得一块利润，可见月家在圣皇宫中的地位不凡。

月金山端坐在正厅的书案之前，仔细翻阅着手中的账目，看到不妥之处便会圈点出来。

极不满意的地方，便是加上标记，标记一出月家分管商业的几位老爷便会参与查验。

几位老爷不可取巧，因为，但凡被标记上的，过几日月金山还会再来问询。

若仍未给出解释，便会有人接受责罚，月家的家规很严谨，责罚更重，月金山亦从不徇私亲情。

很显热，今天的账目问题不多，月金山手中的笔迟迟未落下，而他身边研墨的小书童，却一直打着瞌睡，小脑袋一会挺起来，一会儿蔫着落下，终睡着了。

研童毕竟年幼，实在看不出那十卷账目有什么意思，月老爷却能看的如此入神。

月金山看的入神，自没有注意到身侧的书童已然睡着。

直到一个时辰后，管家带着佣人过来送饭，月金山才一拍脑门，想起今日还有件事尚要处理。

他赶紧站起身，管家随即为他披上了金丝长袍，随他一起走出了书房，径直赶往东院那间隔世的花厅。

月金山来到花厅时，厅门已然开启，彩蝶早已飞散了，他便只看到了满厅散落的酒瓶，和站在一旁惊慌失措的护卫。

“少主哪”，月金山微一挑眉。

他凡事都有计划，修学院即将开学，中饭以后便是送华裳返回京都的时间，马匹银两早已安排妥当，儿子却不在了。

护卫们齐刷刷跪下，言语间却有些支支吾吾。

“城主……少主说，不用等他了，他随……随一位少年回京都了”。

“随一位少年回京都了？！”。

月金山重复着这句话，似不相信自己的耳朵，这些年儿子一向乖巧，从未不辞而别过，更未见过他与谁交好作伴。

才未见一日，儿子的性情难道有了变化，那么，那位少年又是谁？

月金山的目光再次落在了满厅的空酒瓶上，将那几位王侯将相的子嗣罗列了一遍，仍未找到一个嗜酒如命的，终微一摇头离开了。

百里开外的云霄顶端，一只灵雕正载着两位少年飞往京都。

少年破辰坐在上面颇为自在，双手自然的搭在身前，月华裳却拘谨了很多，他微微攥住灵雕的羽翼，心里想着另外的事情。

“这样便走了，会不会仓促了些”，月华裳探头看向破辰，微微问道。

“哪里仓促了，依照原计划，昨日就当到了”，破辰呼喝一声，回忆起老族长送别时的叮嘱，才发现自己果然是一个需要被叮嘱的人。

“我说的是，家里本已备好了马匹护卫，父亲总会出城送我”，月华裳解释道。

“那又如何，即便你家备的都是千里灵马，又怎抵得过我这只灵雕”。

破辰微微一笑，抚弄了一下灵雕的羽翼，满脸的得意。

“更何况，若如你所说，你那位父亲如此呆板，怎允许你与我乘灵雕回京都”。

“我发现，你总能找出些道理“，月华裳掩口轻笑，只觉得这位朋友真真不可言喻。

又行了一段路，距京都不到一百公里时，灵雕巨大身形在半空中突然一个回旋，嘶鸣了一声，险险躲过了一只飞往南方的乌雀。

乌雀飞的很快，脚踝处还挂了一封急信。

月华裳看了那乌雀一眼，回想起家里东厢房的房梁上时常会盘桓上一两只，说道。

“这是军方饲养的传讯雀鸟，如此着急，定是京都发生了什么事”。

破辰不识的乌雀，却听闻过军方的嚣张行径，正是不喜。

随即从背后取出了一张弓弩，利箭上弦便无虚发，他抬手拉弓时未问询月华裳，月华裳却一把拦住了他。

“你可想好了，这可是…”，他话未说完，破辰的箭已然射出，利箭带着破风声直冲向乌雀。

乌雀不及闪躲，随即惨叫一声，跌入了云层之中。

乌雀一跌落，灵雕便呼啸着俯冲了过去，张开嘴巴极有默契的接住了它，微一甩头扔向了破辰。

破辰抓住已无生息的乌雀，攥在手里对着月华裳轻笑一声，“可是什么？这可是我的夜宵，最好再逮上一只，咱们上火烤了吃”。

月华裳无奈的摇摇头，终松开了破辰的手，破辰随即取下乌雀腿上的信，打开来，笑意却在瞬间收敛了，眉头紧蹙在一起。

“这是一封求援的急信，离咱们很近”。

破辰将信递给月华裳，再不犹豫，脚下一个用力，呼喝了一声，乘着灵雕调转了方向。

日落的方向，尚有一抹余晖挂在天地之间，余晖透过细密的山林间隙，落在一间破落的小木屋前。

木屋极为寻常，环绕着喧哗热闹的京都城，这种木屋很寻常，多为伐木工匠留下的。

而破辰看到的木屋却并不寻常，因为木屋前的空地上，已堆满了修将的尸骸。

一位衣着上将军服的神修将，虚弱地倚靠在一棵古槐树下，他的脖颈处架了一把无刃的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