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8.第十八章(2/2)

远处是昂扬的鼓声，时而似龙腾五岳，翻江倒海，时而又像暮鼓晨钟，悠闲自在。

天气寒冷，猴子猴孙们都没有蔽体的衣物，却因为跳得兴奋而每张猴脸上都布满了红晕，薄薄的汗水细密流下。

大圣走后，他们再没有如此欢畅自在过，每日胆战心惊，忍冻受饿。

他们很想大王，却连他过得好不好都不知道，曾经也有猴子想翻越千山去找他们的大王，可是没有一只活着回来，要么走错路，要么，直接死在了去的路上。

如今因为二郎真君和祝融神，他们才知道原来神仙也不都是那样蛮横毒辣的，而且他们知道他们大王过得很好，听说五百年后就能从五指山下出来了。

虽然那时候他们这一批猴子可能也死了吧，但是他们的猴子猴孙，应该能看到大王回来的那一天的。

“大圣…..大圣？”值日星君一直用法术维持着时间轮的运转，手都举酸了，大圣却看得眼睛都不眨一下，刚刚还滔天似的怒火仿佛已经烟消云散。

向来离经叛道的眼神变得那么震撼，那么凄怆。

大圣没有回话，值日星君壮着胆子又问了一句，“大圣…..那咱们还看之前蟠桃园里的景象吗？”

“不看了。”大圣脑中全是祝融被火光照亮的脸庞，他已经不用再去求证赤松子话里的真假了。

大圣看值日星君施法艰难，自己伸出两指，源源不断的神力顿时注入阵内，将时间轮里的景象开始又往后翻，翻着翻着，阵内的画面一下便到了他去西天取经以后。

这时候的猴子猴孙已经换了一拨，岁月轮回，猴子的寿命并不算长，最开始总爱霸占着祝融身边位置的那只小猴子，眨眼间却成了躺在石床上动都动不了的老猴子了。

祝融还是时常过来花果山看它们，夜里坐在削壁丹崖上哄小猴子睡觉，现在他抱着的这只已经是先前那只的重孙，和他祖父一样爱黏着祝融，大晚上还不睡觉，问祝融：“祝融神君，为什么大家都说我们大王很厉害呢？可是隔壁山头的小兔精告诉我，大圣一点也不厉害，现在取经的路上一遇到麻烦就去天上搬救兵。”

祝融想了一会，才笑着说，“你现在还小，很多事不懂，其实当初压住他的并不是五指山，而是花果山。他是为了保护你们才做出许多让步的，年轻人，嚣张的气焰总会被社会磨平。”

小猴子听得似懂非懂，点点头，“那你呢？你会保护我们吗？”

祝融愣了愣，随后轻轻摇头，“等大圣回来，他便修成正果，皈依佛门，从次再无人能欺你们，你们也不会需要我了。”

说到底，他其实只是替杨戬帮大圣带一段时间小猴子们罢了，大圣回来之日，便是他离开之时。

他和大圣，到现在为止连话都没说过。

也是他心软，素不相识，他却为了帮杨戬做到这个份上，现在连杨戬都不怎么过来花果山了，他却还放心不下，有空就过来。

也不知道大圣什么时候能取经归来，他才好功成身退啊。

不过那时候的祝融却怎么都想不到，成佛以后，他没有等来大圣的一句谢谢，却反而差点成了金箍棒下的亡魂。

那时候的祝融还是长发，他见现在这只小猴子也十分聪明，便想教对方弹琴，只可惜小猴的五指十分不协调，学琴不成，又教对方画画。

祝融把着小猴子的手，一笔一划，边画边道：“你们花果山到如今，已经无人知道大圣究竟长什么样了，我教你把他画下来，日后若有机会，他回来了，你再替你们大王画一幅，以后的子子孙孙便有念想。”

小猴子背地里撇撇嘴，乖乖跟着祝融画了一幅大圣的画像出来，不过他可不是为了大王才学画的，小猴子学会画画后做的第一件事，就是偷偷给祝融画了一幅画像。

简单的一件长袍，长长的发④披在雪白颈后，它们做猴子的，见过的神明寥寥可数，也不知道仙人是否都有此种风仪，根本就已经超越了它们能形容得出的美貌。

小猴子望着自己手下认真画出来的画像，满意的点点头，这幅画就一直留在了水帘洞里，直到大圣回来，才得以重见天日。

不过大圣回来时，这只小猴子也已经老死了，祝融没有再来过，也没人知道画上的究竟是谁。

不过因为画上颜色都是黑白的，这时候的祝融已经成了短发，大圣理所当然没有觉得画里的是祝融。

他甚至以为是赤松子仙君，在他不在花果山的时候，替他照顾过他的猴子猴孙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