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坑坑洼洼的乡间土路,还留着大雨过后的水洼,一脚踩上去,还能溅起无数的小水滴,在裤脚上开出污浊的花朵。
周围的树林黑压压的一片,只有薄凉的月投下一层浅浅的光,将无数的枝桠照成千奇百怪的黑影,更添一丝鬼魅的气息。
一个小孩穿梭在老树之间,脚步很小,不快,却很稳,也尽量不发出声音。
后面是几点光亮,参杂着一些脏话。
“妈的,这么小的娃娃居然还能跑得这么远。”
“应该就在这附近了。”
“……”
“别废话了,快点找。”
那些声音逐渐小了下去。
到最后,小孩似乎知道自己再跑就会被发现,他选择了一个灌木丛,小心得将瘦小的自己隐藏在草木的阴影里,放缓着呼吸,透过缝隙,睁大眼睛得注意那些人的动静。
安醒像是一个局外人,跟着小孩的视角。偶尔在自己面前出现一双脚时,同样心惊胆战,生怕被发现了藏身之处。
天上又下起了小雨,就连那浅淡的月光都被乌云遮挡。
安醒什么都看不见了,世界变得非常安静,只有耳边那些人的脚步声和时不时的交流,却更显寂静。
“你个小杂种,叫你跑!叫你跑!有本事再给我跑一个试试看!看我不打死你!”
“看这个小娃娃的样子,怕是个养不熟的白眼狼哦。”
“当初我就劝过他们,别看这小娃好看,但是难养活呐,而且年纪这么大了,肯定已经记事了,这不白白把钞票往水里扔嘛。”
“哎呦,快别打了,再打这钱可真打水漂了,阿翠,你快劝劝你家的,这个打死了,你家可凑不出那么多钱再买一个小孩了。”
“……”
安醒昏昏沉沉的,脑子一直有这些乱七八糟的对话响着,她想让他们别吵了,可喉咙里却发不出声音,她只以为自己还在梦里。
或许是那个小孩被找他的那些人找到了。
听那些人的话,想来小孩是在被毒打,她想阻止,想睁开眼看看情况。几分钟后,也她如愿的睁开了眼睛,却被眼前的场景给震住了——
只见梦里的小孩蜷缩在一个桌腿旁边,他身上的衣服十分破烂,额头上有个极其明显的青色肿包,嘴角也有擦肿,还有血迹,很明显,是被人打的。
小孩的整个人看起来既狼狈又可怜,可偏偏一双黑色的眸子,跟狼一样,死死得盯着她,好像下一秒就会窜起来咬死她。
安醒被吓到,无意识得往后退了一步。
身子僵硬了几秒,她才想起来自己不是睡在家里的床上吗,怎么一醒来,眼前的场景会是这样的?
她茫然环顾四周,破烂的木头家具,脚底下是凹凸不平的石头地,还有许多穿着粗布衣服的男男女女,脸上尽是沧桑。
“你怎么了?”有人推了她一把。
安醒望过去,是个身体壮实,皮肤黑黄的男人,眉眼含着一丝担忧,他的手里还拿着手臂粗的棍子,正骂骂咧咧得,“这狗娘养的小兔崽子,老子今天非要打死他,你要是累了,就进里间去休息。”
说着,他就扬着棍子,一把将那个小孩从桌角里拖了出来。
“哎等等等等。”安醒哪能真让他用那么粗的棍子打孩子啊,而且看他的狠劲,估计没打几下,那小孩真得被他打死。
她想说不能这么打孩子,但是也不知道现在到底是个什么状况,她不敢贸然说这些话。
顾不得疑惑自己为什么说了以前听都没听过的地方话,安醒看了眼自己手里的棍子,心里有了个猜测,她拦住了那个男人道,“我来打就好,你歇息下。”
她手里的棍子是手指粗细的,打起来虽然也疼,但起码不会出事情,而且要是她把握些力道,说不定连疼都不太会疼。
安醒从来没有打过人,这是她生平第一次挥棍子,而且对象还是那么小的一个小孩。
梦里小孩逃跑的场景还历历在目,她觉得自己其实还在梦里,棍子扬起时,她先掐了自己一把。
痛感很真实,疼得她龇牙咧嘴。
这在被打人看起来,就是狰狞无疑了,小孩如墨的眸子死死得盯着她不动,好像要把她的模样刻进心里,以后好报仇。
安醒虽然心慌,到底还是在这这里所有人的注视下,扬起了棍子。
无缘无故得来到这里,她也没有原身的记忆,什么都不知道,她不能轻举妄动,不然被人看不对劲的话,穷山恶水出刁民,指不定能把她火烧了。
而且她原本手里就捏了这么细的棍子,想来原身和自己想的一样,觉得她用细棍子打总比那男人下死力。
最重要的是,结合之前的那些话和她梦里的场景,不难看出这个孩子是被买来的。
拐卖啊!
想起之前从新闻里看的触目惊心的拐卖新闻,安醒的手都要抖一抖。
“柱子啊,这小娃也捉回来了,这回你们可要看好了,你们也别看他小就舍不得下手,打得重些,给他吃些教训,下次也就不敢跑了。”
“就是,看我前两天买来的那个婆娘,当天跑了,给我当天逮回来了,用门栓打断了跟肋骨,现在就乖得不行,我让她做什么,她就做什么!”
“不过说到底,还是自己亲生的娃亲,柱子你还是帮你媳妇好好调理调理。”
“我会的,谢谢三婶。”柱子点头应允,他是典型的山里汉子,看起来有些憨憨的,说好听点就是老实,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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