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章 归来(1/2)

大兴宫，蜿蜒的宫庭小道上，一队打扮明艳的女子，在一个嬷嬷和一个太监的带领下，向着瑶华宫逶迤而来。

汪若芸左右四顾，颇为叹息。

“果然还是这个样子。”汪若芸兴奋地小声说道。

吴曼曼抬头向前，谨慎前行，并不理会汪若芸。

汪若芸又轻轻碰了碰吴曼曼，道：“我们是去瑶华宫么？以前我竟不知道有这条小路。好歹，你们将来也是妃嫔，作何走这样的小道，像见不得人似的……”

吴曼曼启唇低声道：“进来了，便要管住自己的嘴了。不要让人知道你来过。”

汪若芸见过宫中凶险，经吴曼曼如此一提醒，即刻住了嘴。

到了瑶华宫，引路的嬷嬷立住身子。她身后小声耳语着的女子们即刻安静下来。

嬷嬷转身，神色严谨，开口道：“这里是瑶华宫，皇后娘娘住的地方……”

队伍里登时炸了窝。

有不无艳羡的：“啊，这是皇后娘娘住的地方啊……”

也有胆小畏惧的：“皇后娘娘凶不凶啊？”

还有表面敬畏，骨子里清高自傲的，只鼻子里轻哼一声，脸上挂着舍我其谁的冷笑。

还有些只抬眼四处观望，看不出喜乐畏惧。

嬷嬷吩咐道：“你等在此稍事等待，等有人来传了，再进去。”

“那要等多久啊？今日走了这许多路，我的脚都走疼了……”一个打扮得十分妩媚的女子嗔道。

嬷嬷扯了扯嘴角。

还不知道你将来是主是奴呢，何必作出如此娇弱之态。

这是个颇有城府的嬷嬷，她深深地明白，面前这一群女子，只有极少数的女孩子能有幸成为这宫中真正的主子，而大多数，一旦一会儿面相之后，便成了这宫里的女婢，在此了此一生。

她们的命运，掌握在皇上的手里。而皇上决定她们一生命运的，也便是面相时那短短的一眼。

一眼定终生。

目前，还不知道谁是凤凰谁是草鸡，且容你撒会子娇气……

“谁知道要等多久啊？那得等皇上忙完了，才能开始面相。这位姑娘，且忍耐一时吧。”

另一个女孩子高声道：“将来，我们可是这宫里的主子娘娘，也不好让我们就这样站着等吧？你们且去取些舒服的椅子来，我们也等得舒服些。”

嬷嬷嘴角扯了扯，不露声色道：“在皇上赐封之前，这里没有主子娘娘。真正的主子娘娘，在那里面好吃好住着呢！”

“诶，你如何……”

那女孩子还欲争辩，嬷嬷却并不理会她，只与身边的太监低声说了两句，便离去了。

看样子只好等了。

女孩子们四散开来。

适才叫脚疼的女孩子，让身边的婢女扶她到一棵树下，靠着树稍事休息。

要椅子的女孩子见要不来椅子，颇会变通，让她的随身婢女伏下腰，把婢女的背当作椅子。

大多数女孩子则或四处看风景，或与自己的婢女讨论和整理自己的妆容。

吴曼曼抬眼看着宫殿上方翘起的鸟兽屋檐，心中一疼。

这便是母后林淑媛曾经居住的地方。

不过便是一年多以前，她还在这里承欢嬉闹。如今，母后成为阶下囚，不知禁在何处。吴曼曼眼眶一热。

而她，已然变作她人，提着性命，来此谨慎行事。

从前，她们是这里的主子，如今，她和汪若芸只要一个疏忽，便可能粉身碎骨。

想到此，她轻轻眨了眨眼，将眼中刚刚泛起的泪气散开。又将腰挺了挺，打起精神来。

一个太监疾步过来，吴曼曼一看，心中一惊。

这不是那个叫什么阿力的小太监吗？他叫什么力来着？只记得他曾经是救过皇祖母圣神女皇后，有一段时间曾在母后林淑媛的瑶华宫里当过差。

他不会认出我来吧……

小太监目光扫过来，吴曼曼不由自主地举起手中扇子，想遮住脸庞。

突然想起：“容都易了，他哪里还认得出来。”

这才放下扇子，略略放下心来。

必须得处处如履薄冰……

汪若芸从来没有来过瑶华宫，她和别的女子们一样，只顾四处看稀奇。只不过，她的脸上，比别的女子稍稍多了几分谨慎。

那伏了腰作椅子的婢女见小太监阿力过来，扭了身抬起头对坐在自己身上的姑娘喊道：“小姐……”

坐在她身上的姑娘正取下一只沉重的明玉耳坠舒坦一下，不留神身下的婢女一动，她身子一滑，跌坐到地上，手中的明玉耳坠落到地上，砸碎了。

“小姐……”婢女惊慌失措地来扶她家姑娘。

啪！一记清脆的耳光，打在婢女脸上。

“谁叫你乱动的！摔疼了本小姐不说，还摔坏了本小姐的明玉耳坠，你陪得起吗？”那女孩挣扎着爬起来，气急败坏地骂道。

那婢女忙跪地求饶。

那姑娘又抬起一脚，踹倒婢女：“你若挡了我做娘娘的道，害我封的品级不高，看我不要了你的狗命！”

“姑娘们，快过来站好吧，皇上就要来了……”

女孩子们忙聚集过来，按先前的排队站好。

一个身着明黄锦锻长衫，身形挺拔俊美的年轻男子在一群太监的簇拥下过来。

吴曼曼一眼瞧去，心里即刻咚咚咚狂跳起来。

是他来了……

他还是那样俊美如玉树，只不过，一年多的皇帝身份，使他更增添了几分雍容的气度，更有皇者风范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