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百三十一章 巷子(1/2)
昭明帝将粥碗递给了伺候在侧的孟冯,开口问道:
“虹儿。”
“是。”
“你不会与谢芊一样,听信了那些人的胡言吧?”
正想心事的谢霁呆了一下,没理解他这话的意思。
昭明帝看着他,脸色有些沉:“晋王与晏怀的事情,若是查证确是蓬莱乡栽赃,朕自会下罪己诏。但福王不是朕杀的,朕讨厌尸位素餐的宗室,也不是什么心慈手软的人,若不是你母后,连这后宫都未必能调停好,但朕行事还算磊落,那么脏的手段,朕不屑于用。”
谢霁这才明白亲父皇瞎琢磨了些什么,又听他正直地承认自己管不好宫中,一时哭笑不得起来。
他情绪不高是因为想着蓬莱乡还真如顾绮所言,在谢芊倒后进入蛰伏。
而谢芊虽然每天在牢里大哭大笑的,有用的信息却没说多少。
刚刚抓住尾巴的人,看似就要挣脱他们的掌控,而顾绮的主意如今还未见效果。
所以他这几天兴致不高,真不是因为福王。
他自认还算是了解昭明帝,知道他雷厉风行惯了,福王真要是做了什么事情,他管保直接杀了,也不会用那些手段。
“父皇多虑了,儿臣自然信得过父皇的。”他立刻道。
昭明帝这才满意了,挥挥手,命他往中宫去了。
……
而如今淮阴侯府之中,一身素服的平七叶嘱咐了太夫人好些话,才背着药箱往外去。
行至府门口的时候,很是巧得撞见了从西角门进门的淮阴侯。
往日里,淮阴侯下朝可都是走府东南门的。
“平姑娘。”淮阴侯停步,和气地打了个招呼。
他很年轻,又长了个娃娃脸,眼神也很清正,所以容易令人心生好感,但又因为常年驻守边疆之故,所以身上带着杀伐之气,普通人与他对面站着的时候,很容易被震慑到。
但平七叶从来不是普通人。
说好听些嘛,就是平姑娘一心沉迷医术,说句实在些的,就是平姑娘本性有些呆,否则经历过那么多残忍的事情,搁些心思细腻的,只怕早疯了。
她屈膝礼道:“见过侯爷,如今太夫人身体已经大安了,小女今日之后,便不必天天来了。”
淮阴侯听说,忙道:“这如何使得?家母沉疴旧疾,蒙姑娘圣手才有好转,还望姑娘千万还要天天来才是。”
平七叶轻轻摇头,垂首道:“当真不用天天来,今后只十天来一次就好,说来若不是太夫人的病症,我也不会耽误到今天。”
说罢,再次屈膝,转身上车,对车夫道:“不回灵乩巷,出城去吧。”
“是。”车夫忙道。
顾绮的坟墓,便在南城外三十里处,谢霁亲手埋葬,还在旁边盖了个茅屋,在里面住了整整七天。
淮阴侯看着她的车走远,招呼手下道:“跟上。”
“是。”
那位顾大人,大约是真的死了呀。
啧,可惜了,他还没来得及与其交手呢。
想着,他已经绕至后面书房。
门外静悄悄的,推门进去之后,屋内已经坐了个男子,弱冠的年纪,正拿着棋谱打谱,虽然是吊儿郎当的姿态,但因为长了张正义的脸,所以这一幕瞧着,还挺赏心悦目的。
“世子,如今看着那顾绮,许是真的死了吧?”淮阴侯坐在了他的对面,如是道。
延平王世子,谢霈。
谢霈的目光都没离开棋盘:“进京以来听见那位太多传闻了,却死得这么突然,啧啧,可惜我没机会见佳人一面了。”
“什么佳人,空有一张好面皮而已。”
“女人嘛,有张好面皮便足够了。”世子笑说,“吕箬那边,可打听出来谢芊到底做了什么?”
明明已经被废的谢霁,不声不响地做了两件事情。
那可是之前看行刑都要晕倒,连他们钉在太子府的钉子,都要靠张皇后才能拔除的谢霁呀!
天晓得那对天家父子打的什么算盘,搞得他父王也惶惶不安。
他们小看了谢霁,也看轻了昭明帝。
还以为这几天海晏河清的,那位皇帝松懈了呢。
“如今还没有,不过听说是与蓬莱乡有关。”
“哦?呵呵,”谢霈啧了一声,“还真是无孔不入的家伙们,罢了,吕箬毕竟与谢霁他们不是一路,倒是有个人你可以接触一二,若能为我所用,便是在谢霁身边钉个钉子了。”
“世子说谁?”
“贺松寿。”
……
在顾绮所来的那个时代,“七月流火”这词儿,是最常见的检验语文能力、论证望文生义的。
不过对如今的顾绮而言,整个夏天对她来说都是“流火”,也不仅仅是七月而已。
戏法班子赁的房子在外城城东,靠近城墙的一段死胡同的最里面,四四方方,略有些旧,但很干净。
房东是个矮胖矮胖的白脸儿妇人,恰好人也姓白,人都叫她白娘子。
可惜她的夫家不姓许,姓常。
常相公长年在外跑买卖,留她一人在家照顾一双儿女,虽然夫妻分离,但是还算富足。
白娘子如今住的院子,在这条巷子最头的地方,转过去是个小十字路口,是附近民居的交通之所,每日里百姓进出来往,不会很繁华,但也有些小热闹,颇有人气。
而白娘子每天的娱乐,便是抓一把或瓜子儿或花生——有时候也可能是果脯——搬个藤编的小板凳儿坐在巷子口,边吃,边看自家孩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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