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章 燕京风起暗流潺(1/2)
回到燕京,翎钧径直去了位于城外小山的道观。
道观里,一个颇有几分道骨的老道,正在梅花树下的石桌边喝茶,梅花飘落石阶,钟铃随风低鸣,这一切,令人恍若离了烦躁俗世,到了无上仙境。
老道的对面,有一只斟了八分满的银盏,茶水未凉。
见翎钧在自己的对面坐了,老道笑着摇了摇头,从衣襟里摸出一纸黄符,推到了他的面前。
“三殿下与那位,仍有一难未尽,待此难度过,方能结成连理。”
“世间之事,皆有因果,强求易失,欲速,反不可达。”
说罢,老道端起了自己面前的粗陶茶盏,喝尽其中茶汤,便闭了双目,旁若无人的打起坐来。
仿佛于他而言,翎钧这现如今,在燕京城里炙手可热的人物,压根儿不比一只猫狗金贵,他想说的,不需问询,他也会告诉,他不想说的,纵是兵刃加身,他也不会吐露半个字儿。
“多谢道长提点。”
翎钧取了黄符在手,打开一角,看过里面的内容之后,先是微微一滞,待回过神儿来,才站起身,态度恭敬的,对老道行了个拜礼。
“天道所归。”
“贫道,也是顺天应命。”
老道没有睁眼,气息,也是一如既往的静若平湖。
“道长是不是顺天应命,翎钧不知。”
“翎钧只知,昔日,翎钧遭遇为难,被人逼上绝路之时,是道长伸了援手,指了生路。”
翎钧一边说着,一边使双手捧起银盏,以敬酒的姿势,朝老道微微抬起,然后仰头,将其中茶汤一饮而尽。
他今日来此,本是为求一个万全之策。
不曾想,老道给他的那纸黄符,却是给了他一个意外之喜。
“起风了。”
“三殿下还是早些下山去罢。”
老道唇瓣噏合,神色淡然的对翎钧下了逐客令。
四下里,一丝风也没有。
老道说的这“起风”,显然不是指的天气。
翎钧沉吟片刻,突然想到了什么般的瞪大了眼睛。
“改日再来寻道长喝茶。”
急急的跟老道告辞之后,翎钧便回转身,快步往来时的路上离去。
起风了。
呵,可就不就该起风了么!
出了这么一档子事儿,那些早就蠢蠢欲动,却不知该从何处入手的人,怎可能还按捺的住寂寞呢!
……
德平伯府。
得知李江雪差人去位于城西的沈家商铺寻衅,还被成国公府的嫡少爷朱时泽抓着了“现形儿”,德平伯李铭顿时便被气得,脸色都比寻常里更阴沉了三分。
嫡子不同于庶子。
倘这丑事,只是被某个府的庶子瞧见,他尚可使手段“力挽狂澜”,可这……莫说是正在“好时候”的成国公府,便是已现式微的魏国公府,也断不可能,拿个嫡子的性命,来给他德平伯府成全!
再说,以近几日,隆庆皇帝的表现,三皇子朱翎钧的皇储位置,八成儿是没跑儿了,以前与他走动少的那些个名门世家,哪个不急的像热锅上的蚂蚁,就只差削尖了脑袋往前凑?
就算那位当真回不来了,或因失了名节,遭三皇子朱翎钧厌弃,对其落井下石的,也不该是德平伯府这种,身份本就敏感的。
而这不长脑子的该死的丫头,却是,却是……这不是要让他之前的示好,前功尽弃么!
“此事,你处置的不错。”
抬头,看了一眼俯首帖耳,神色严肃的李岚起,德平伯李铭深深的吸了口气,上前两步,轻轻的拍了拍他的左肩。
运气这种东西,真是神妙。
先是从临死的档口,救了李岚起性命,这会儿,又是给了他立功机会,让自己不得不倚重他。
罢了。
虽李岚起的生母,是害了他心上人的幕后主使,且他对那事,至今仍耿耿于怀。
但那毕竟已是许多年前的事了。
路得往前走,人得往前看。
他和他心上人所生的孩子,终究根底太浅,需有人扶持,才能拿得到,守得住那尚未到手的嫡子身份,才能,当真在这燕京,谋着立足之地。
不然,待他百年之后,在奈何桥前见着了她,可要怎么说呢?
说自己为了给她报仇,耽误他们儿子的好前程么?
“维护家族名望,是岚起当尽之责。”
李岚起言辞恳切,不露半点儿情绪,仿佛,他说的这些话,当真发自肺腑。
经此一事,李江雪是彻底完了。
虽然,要被嫁给商贾的她,本也发挥不了应有价值,但活人和死人的价值,终究还是不可能相同。
若李江雪活着,她所嫁的那商人嫡子,定会倾尽所能,给李虎跃财力上的支持,以期李虎跃夺嫡成功,继承爵位后,给他和他的家族更多庇佑。
倘……李江雪死于难产,情景,可就大不相同了!
不管李虎跃这兄长是不是愿意,像大部分娶了德平伯府庶女的人一样,交出李江雪所生的孩子,给德平伯府教养,并每年上缴其“生活所需”,换德平伯李铭青眼,都会成为其唯一选择。
即便将来,德平伯李铭百年,这份“权力”,也会被移交给继任了爵位那人,而非交还给“旁人”,当然,彼时还有没有李虎跃,谁也不敢“妄言”。
在燕京,钱固然不是万能的,但没有,却是万万不行。
且不说上下打点,人情走动,样样离不了那些黄白之物,单只是,每府每院的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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