五十九章,盘问(1/1)
程璟收回自己的冰手,不知把手归放回何处,好像因自己的手亲送了宝儿生命的一程都变得血腥。
秋雅撕心裂肺哭着,叫着,程璟听出一位可怜母亲发至内心的绝望,撕裂了每个在场人的人性情怀,大家都保持缄默,黯然伤心着。
孙瑜隐忍着,用衣袖擦干净宝儿嘴角残留的白沫,双手把宝儿两只小手包裹起来,想将自己体内的温度传递进去,想用自己的命来换回儿子的命。
秋雅哭晕过去,孙瑜叫丫鬟把秋雅扶回房间,自己把宝儿搂进怀中,蜷缩着的宝儿看着更小了,像颗离开了苞叶的小豌豆。
小脸蛋上淡淡的眉毛扭着,紧紧抿着的小嘴再也不会发出奶声奶气的声音,这个院中再也看不到宝儿乱窜活波的身影。
程璟只听到孙瑜压制住的粗粗喘气声,这是隐忍的悲恸,“姐夫,”程璟想劝几句,但不知从何劝起,中年丧子是人生大悲,言语过于苍白,不如不说。
宝儿死了,有仵作过来验尸,不是病故是中毒而死,这是程璟最不愿相信的真相,什么样的人会残忍的对一个五岁小孩下毒手,人心这般恶毒,令他寒心。
照顾宝儿的奶娘兰香是第一个脱不了干系的,兰香是一个三十左右,相貌端正,身材丰腴的女子,被两人提上大堂问话时已经挨了几十板子,打得奄奄一息。
孙瑜问话:“你早上给宝儿吃了什么?”
兰香趴在地上哭叫冤枉:“回老爷,少爷早上就喝了一碗细米粥,那粥奴婢也喝了一口,没有问题。”
“是谁发现宝儿中毒了?”
兰香委屈道:“是奴家,早上少爷去找雪儿玩,两个孩子在树下玩泥巴,我去小解后回来,就听到少爷哭声,见他痛的满地打滚,我以为他闹肚子,帮他揉肚子也没用,还口吐白沫,把奴才吓坏了,后来,后来就这样了。”
“那个雪儿呢?”
兰香摇头不知,孙瑜命人把雪儿叫来,雪儿哆哆嗦嗦被两人提着胳膊吊上大堂,吓得如个小鹌鹑瑟瑟发抖,惨白的脸上一双无辜的大眼睛先发制人流出眼泪。
程璟要上前安抚,孙瑜一声雷霆怒喝,“羽杞,你给我退下。”把在场的人都吓得噤若寒蝉。
程璟从未见过孙瑜发这么大火,也知此事必要查个水落石出,不然会牵连更多无辜的人,大局为重,默默退至一边。
“雪儿,我问你,宝儿刚才是跟你在一起玩?”
雪儿小手擦着眼泪点头,“你们吃了什么?”
雪儿摇头不答,也不知是吃还是没吃,程璟看着哭得哆嗦的雪儿心软求道:“姐夫,雪儿才六岁,也是个小女孩,你不要为难她了,她怎么会下毒。”
孙瑜一口回到:“她不会,不代表背后没人指使。”
程璟脑子一个急转弯,孙瑜不是怀疑雪儿,而是怀疑程蓉,这在程璟眼中更不可能,雪儿还说是年幼无知,可能误把什么老鼠药之类的给宝儿吃了,自己可亲可爱的姐姐怎会去残忍毒害一个孺子。
“雪儿,我最后问你一句,宝儿吃过什么东西?”
“没有,什么都没吃,我们就是在玩泥巴。”雪儿哭着一字一蹦道。
孙瑜没有耐心,冲下堂来把雪儿如小鸡一般提起,一手掐住脖子嘶吼道:“谁要你这么做的,说!”一口咬定是雪儿毒害了宝儿。
程璟见孙瑜失去了理智,雪儿已哭不出声来,也咳不出来,憋红着脸,两脚乱蹬,心急如焚,程璟跪在孙瑜脚下哀求:“姐夫,你冷静点。雪儿只是个孩子啊。”
孙瑜睁着铜铃怒目质问道:“难道宝儿不是个孩子吗?”不仅不为所动,反提起一片伤心,更用力掐住,就要把雪儿掐死给他儿子陪葬,以消心头只恨。
程璟急了,一掌打在孙瑜胸前,夺下雪儿,不管别的也不解释,抱着雪儿跑了。
程璟抱着雪儿出了忠义府躲进一个小巷,程璟查看雪儿雪白细腻的脖子上已青紫的指印,帮她擦着泉水不息的眼泪:“雪儿别哭,哥哥在这,别怕。”
雪儿哭着问道:“哥哥,宝儿怎么了?”
“宝儿吃错东西生病了。”
雪儿紧张的问:“那哥哥快去找大夫给宝儿看病,哥哥快去啊。”
程璟不能跟童真未泯的雪儿解释什么是死亡,无奈叹气道:“雪儿,你别担心,宝儿没事的。”
雪儿肯定的点头:“恩,生病了要吃药,要吃最苦、最苦的药。娘说,苦药能治百病,我以前生病就是吃苦药,病就好了。”
程璟心疼雪儿的脖子,轻轻摩挲着红印:“雪儿,你疼不疼?”
雪儿低下头盯着脚尖,懂事的小声答道:“不疼。”
恭义府暂时不能回去,程璟想先找个客栈安顿下来,赵云也不知回荆州没有,程璟这门心事只能暂且放下,现在截获密信,孙瑜因宝儿之死情绪失常,后面还要料理丧事,国家大事不能因此耽搁。
程璟虽心中不待见周瑜,但这是个人喜恶,密信关系的是江东安危,大家同食官禄,应为君分忧,不可因私废公,耽误大事。
程璟想亲自去找周瑜,把事情盘问清楚,长安楼船毕竟是由他管辖,程璟提笔给父亲写了一封书信,以宝儿夭折为由,请父亲来柴桑奔丧,现在柴桑危机四伏,父亲该出来一致对外敌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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