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三章(1/2)

沈遇欢唇角微勾，轻声唤道：“蔡见均。”

蔡见均上前道：“皇上，方才臣已让人将尚食局膳房围了起来。”

沈遇欢颔首，“将参与准备宴会膳食和上菜的宫女全都带来。”

蔡见均应是，自去吩咐。

沈遇欢淡淡扫一眼苑内等着撤盘碟的宫女，冷声道：“方才端上来这碗甜羮的是谁？”

一个小宫女吓得白了脸色，摇摇晃晃地上前跪了下来，“是……是奴。”

沈遇欢缓和了语气，“你不要怕，让你出来并非是怀疑你，只是问一问你，这碗甜羮被送过来的途中可有让别人经过手？”

小宫女忙摇头道：“是奴一路端来的，没有经过别人的手。”话一出口，又觉得这似乎更加重了自己的嫌疑，急得红了眼眶。

沈遇欢低低叹道：“什么时候尚食局里也有了别人的人手，我竟不知道。”

“皇上，”蔡见均走上前，躬身道，“那几个宫女都带来了。”

“嗯，”沈遇欢应了一声，看向那一排忐忑行礼的宫女，“做这碗羹的，盛这碗羹的，都站出来。”

两个脸色苍白的宫女战战兢兢站了出来，齐齐在她面前跪下。年纪大些的是一身厨娘打扮，小些的是普通宫女的打扮。

沈遇欢问厨娘道：“可有人吩咐过你不许加荞麦在膳食里？”平日各宫膳食均由小厨房自己做，尚食局膳房的厨娘未必知道各人忌口。

厨娘低头回道：“回皇上，昨日奴是得了这样的吩咐。奴绝对没有在任何膳食里加过荞麦。”

沈遇欢便看向跪在她旁边的宫女，“你盛汤羮的时候，可曾不慎将荞麦掺进去过？”

“回皇上，奴盛汤羹用的都是干净碗勺，不曾……”话说到一半，她突然脸色一变。

沈遇欢心里有了数，温声问她道：“你想起什么来了？别怕，跟我说说，只要不是你的错，我便不会怪你。”

那宫女咬着嘴唇低头迟疑了一下，再开口声音里有些发颤：“回皇上，我在盛甜羮的时候……莎儿她不小心，不小心撞到了我，我一个没端稳把碗摔到了地上，莎儿就让我先收拾地上，赶着另拿了个碗帮我盛好了一碗甜羮……”越说声音越小下去。

“你胡说！”上菜的宫女里有一个模样伶俐的女孩子抢了出来，指着那盛汤的宫女尖声喊道。

沈遇欢冷冷扫她一眼。

那名叫莎儿的小宫女吓得一个激灵，连忙跪下来道：“奴一时激动失了分寸，求皇上恕罪！”

盛汤宫女神色复杂地看着一脸气愤的莎儿。她与莎儿平素相处不错，自以为也算是好友，今日莎儿帮她盛羹汤，她还心存感激。没想到，竟然是自己被当成个傻子算计了……

她咬牙回身重重一叩头，大声道：“皇上，奴方才所言句句属实，膳房众人都能作证，请皇上明察！”

沈遇欢唇边带了一丝玩味的笑意，看着莎儿，慢悠悠道：“你说她胡说，那么你是没有撞过她，也没有替她盛过汤了？”

“不，不是……”莎儿惊觉失言，当时膳房里那么多人看着，不是她想否认就能否认的，“奴是说，她话里意有所指，想把下荞麦粉的事安在奴身上，皇上，奴绝对没有下过什么荞麦粉！”

沈遇欢莹润漂亮的指尖轻轻点在桌案上，“没下过荞麦粉啊……蔡见均。”

蔡见均上前一步，“皇上。”

“带人去搜一搜这个莎儿住的地方，看看有没有什么……看着有点意思的东西。”

“是，臣这就去。”

蔡见均心领神会，从跟着的内侍里点了三个人，很快转身出了揽芬苑。

莎儿吞了一口唾沫，身子不受控制地抖了起来。

“你们两个都起来吧，”沈遇欢对跪在地上的厨娘和盛汤宫女淡声道，“以后凡事多留个心眼，不仅要自己忠心尽责，还得防着别被别人利用。”

那两人感激地叩了三个头，应道：“谨遵皇上教诲。”起身退回到站着的一排宫女里。

莎儿抖得更厉害，额头上冒出的汗珠啪嗒啪嗒地砸在淡灰色的砖地上，洇开一小片深色。

沈遇欢闲闲地看着月亮。

蔡见均很快就回来了，手里拿着一个粗布的小包袱，摊开来，里面是两锭银子和一支錾花的赤金簪子。

沈遇欢冷笑一声，伸手拿起那根簪子。式样虽普普通通，分量却颇沉，若是熔了，倒值钱得很。

不过这式样着实太普通了些，显然幕后之人也怕被她通过这支簪子认出来身份。

“皇上，”一直安静侍立在侧的鱼香忽然开口道，“请恕奴斗胆，皇上能否将簪子给奴看一看？”

沈遇欢眉眼微动，将簪子递给了她。

鱼香接过簪子，拈在手里转着细细看了一会儿，笑道：“皇上瞧这纹样，五瓣十蕊的梅花，一株三枝七朵，簪头的祥云纹云脚内收，这是崇兴十七年时候的纹样，这样的赤金簪子，当时合宫嫔妃各得了两支，奴们也有这样纹饰的，不过是银簪子。”

沈遇欢唇角轻挑，“哟，这么说还跟太妃扯上了关系。”

沈遇欢这话说得声音很轻，只有离她近的几个人听到了。那莎儿浑身猛地一颤，一个头重重磕下去，哭喊道：“皇上，奴什么都没做过，奴冤枉啊！”

沈遇欢从容起身，看着下面席上神色各异的众人，煦声道：“耽误了诸位回府歇息，实在抱歉，天色已晚，诸位早些回去吧。”

众人皆道“不敢”，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