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七章(1/2)
沈遇欢眼里带了些许轻嘲,冷笑道:“汪太妃怎么现在还想来攀咬朕,是指望着母后与摄政王相信你吗?你最好能弄明白,此刻审你的人是朕,能决定你是何下场的也是朕。在公堂之上将罪名推到主审官身上还妄想自证清白的嫌犯,朕还真是头一回见到。”
秋夜的风并不很冷,汪太妃却觉背后一片森森的寒意。
沈遇欢唤了一声“鱼香”。
鱼香应声迈出两步。
沈遇欢将手中的梅花金簪转了半圈,尖头拢在掌心递给她,“来给太妃娘娘说道说道这簪子。”
“是,”鱼香屈了屈膝,转而面向汪太妃,脆生生道:“太妃娘娘,奴初进宫时的教引姑姑,后来去了司宝司做女官,这些年奴常去找姑姑请教,也学得不少衣饰上的学问,加上奴有幸伺候皇上更衣加饰等事,对衣饰便更上几分心。司宝司年节做的簪子,每一年的纹样都有细微改动,太妃娘娘可能看着觉得这些金簪都一个样,奴却能看出差别来。这支簪子的纹样是一株三枝七朵五瓣十蕊的梅花和云脚内收的祥云纹,这样的纹饰,司宝司只在崇兴十七年时的簪子上用过。娘娘若不信,请只管去司宝司查历年纹样的记录。除了娘娘外,当时得了这式金簪的怡太妃娘娘、甘太妃娘娘等各位娘娘,都遣侍女送来了各自的两支金簪。她们的金簪都尚收得好好的,不知娘娘的可还在自己手里吗?”
汪太妃笑了笑,“我当是什么呢,原来是这一支金簪。这支金簪我春天时戴出来过一回,出了汗濯面时顺手搁在濯洗阁的石案上忘了拿,后来再去找就不见了。因它寻常,我也没放在心上,经鱼香姑娘一说,我才想起来。”
“丢了?”沈遇欢扬眉,看向两眼骤然放出光来的莎儿,“这么说,这支金簪被莎儿顺手牵羊的了?”
莎儿急切地答道:“是是,皇上恕罪,是奴眼皮子浅,见太妃娘娘将金簪落在了石案上,就等娘娘走后偷偷把金簪藏了起来。奴方才怕皇上责罚,才隐瞒不报的,求皇上恕罪!”
沈遇欢眉眼舒展,云淡风轻道:“求朕恕罪这话,你还是收回去吧。朕也不追究你说的是真是假,若是假的,朕就依欺君之罪判你,若是真的,朕就依谋害六王,外加一条窃藏太妃金饰之罪判你,左右都是赦无可赦的重罪,你选哪条,朕都不介意。”
莎儿的脸顿时惨白,跌坐在地上,浑身抖如筛糠。
沈遇欢让雀彩把她拖到一边,转头淡笑着问鱼香道:“鱼香,你有什么看法?”
鱼香从容道:“回皇上,奴自来到宫中,凡见汪太妃娘娘,太妃娘娘必定头戴近半年内司宝司新呈给各位娘娘的首饰,从未戴过旧物。且梅花金簪是冬日里戴的首饰,这是常识,太妃娘娘注重打扮,不该不知。奴不明白,太妃娘娘怎么就在春日里一反常态戴了这支金簪出来,还这么巧就给弄丢了呢?”
沈遇欢点头道:“确实匪夷所思。”
风缓缓而动,垂花门外,忽然有带着哭腔的声音传进来:“这位大哥,求求你,让我进去吧!”
守在外面的侍卫有些紧张地看着神色凄楚的沈端仪,“二公主,小人当不起公主一声大哥,皇上吩咐了不准旁人进院,小人不敢违令。”
沈端仪的眼里迅速聚起泪水,本就苍白偏瘦的脸庞更显柔弱。
侍卫心生不忍,禁不住开口安慰道:“二公主别哭,只要太妃娘娘没有犯错,皇上定然不会为难太妃娘娘的。”
沈端仪鼻子一酸,泪水很快爬满脸颊。很多年没给人用这样关心的语气跟她说过“别哭”了,也许从来就没有过。她泪眼朦胧地望着他,期期艾艾地问:“那如果,如果我娘真的犯了错呢?”
侍卫沉默了一下。在他看来,皇上虽然和气,却是个很是非分明的人。想了想,他道:“那皇上的处治也必不会过分。”
沈端仪的神色黯淡下去。
侍卫嘴唇动了动,还是忍不住低声道:“二公主想也知道,若太妃娘娘真的犯了错,皇上是不会因旁人的求情而改变决定的。”
沈端仪身子一颤。
“让二公主进来。”院子里,沈遇欢扫了汪太妃一眼,扬声道。
那侍卫心中一突,这才意识到自己和二公主的对话可能被皇上听见了。想到自己贸然出言安慰二公主,且又是议论皇上,怎么说都不像样,他额上不由冒了一层汗,低着头侧身让开,“二公主请进。”
沈端仪心里也有些慌,忙忙地捏着衣角走了进去。一跨进院子,就看见摇曳有致的紫藤花下坐着神情冷淡的沈遇欢,沈向嘉和鱼香以护卫的姿态一左一右站在旁边,面色铁青的郑太后和陆诚居分别坐在两侧,再次是面露不耐的崔王妃和红着眼眶的陆葳倩,沈恪礼低眉顺眼地立在郑太后身后,蔡见均和许安阳抄着手站在角落里,一副事不关己的模样。而她的母亲站在空地上,身形单薄,显得那样的孤立无援。
沈端仪顿觉心酸不已,勉强向几人行了万福礼,哭着扑到汪太妃身边,“娘,娘,女儿来了。”
汪太妃被她哭得一阵烦躁,不耐地推开她的手,“你来做什么?”
沈端仪无措了一瞬,“我,我不放心娘……”
汪太妃绷了一绷嘴,没用的果然是没用。
“皇上,皇上,”一旁的莎儿如梦方醒,爬过来就要抱住沈遇欢的腿,被雀彩挡住后转而拼命磕起头来,“皇上,奴招,奴什么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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