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三章 囚笼(1/2)
“那便听您的,服用丸药吧。”
卞若萱早就料到了她会这么选,她心里也是倾向让妇人选丸药的,丸药在服用上比汤药隐蔽太多,不容易给妇人带来麻烦。
“明日这个时间,你就可以过来取药了。”
妇人感激地对她笑了笑,道了声谢,留下了几粒碎银,颇有些不好意思:“小大夫,今日出门未带足银钱,也不知这点碎银是不是够你的诊费。”
卞若萱伸手掂了掂,碎银上方并无很多污垢,应该是被主人仔细打理过的。
淞朝对银钱的重量管制得比较严格,整块的银钱绝不允许过旧流通,银锭流通久了自然会在表层形成一层膜,加重银锭本身的重量,这样的老旧银锭是要被官方追回重置的。
而对于碎银,就没有那么严格了,不少市进小民会故意把碎银在家放久了以后在拿出去使用,这样能稍微增加一点碎银的重量,买到更多的东西。
卞若萱压根儿就没想过赚钱,银钱她拿着也没什么用,诊费药费不过是为了挡住一些想要享受‘免费’医疗的人而已。
“我年纪轻,药铺好几日都没开张了,诊费五个铜板,大头还是在药钱上,明日再补上半贯钱便是。”
妇人明显松了口气,又谢过卞若萱好几次,这才出了门,步履匆匆地往家去了。
卞若萱又抓起了手上的碎银,往上方抛起,碎银散在桌上形成一个简单的图案。
伸了个懒腰,把刚才的碎银扔进钱柜里,卞若萱关了药铺的门,准备在城内逛逛,顺便把为刚才的妇人配置丸药所需的药材种子买了。
妇人许是不好意思说,但卞若萱通过看妇人的生平,也能明白妇人所求的调养身体到底是何种调养。
她不知道自己该不该说出口,妇人在家中受到虐待的根源根本就不是无子,即使有了孩子,也是与她一同到世上受苦而已。
卞若萱抬头望了望,一瞬间觉得自己仿佛看到了淞国国都上方流动着的已经不够纯净的龙气,昭示着淞国其实已经气数将尽的事实。
前辈留出现后才偶尔灵一会儿,刚才的龙气已经算是最近她所能看见的东西里层次最高的一个了。
往小了说,烂赌鬼烂酒鬼,已经不能称之为人了,有没有孩子,并不能影响他是否虐待自己的妻子,烂醉时,没有银钱去赌坊时,失常的情绪依旧是会全数倾泻在对他几乎构不成任何威胁的武力值低下的妻子身上。
往大了说,淞国的男丁们都是卞若萱极其鄙视的存在,对外袭的无力抗击加深了他们内心深处的自卑感,为了抵消这种自卑,他们选择将一切发泄在处于弱势的女人们身上。
他们执着上往女人们身上套上一道又一道枷锁,未成亲的老姑娘要被强制婚配,不服从的要与那些抢劫的强盗一般蹲大狱;店铺这等资产不能单署妇人的名字,必须有父兄或者夫君子嗣一并署名;合离是极难的,除非一方犯了重罪;被休弃是有罪的,需要带枷游行示众三日。
城中的姑娘们或许显得稍微‘幸运’那么几分,至少不用参与务农这样的重体力劳动,乡村中生活着的姑娘们,踩着一双本就是为了限制妇人活动范围而设置的小脚,在泥泞的田间若是不小心摔上一跤,全家都要被好事者笑上许久。
“天生的金贵命呢,走个路都能摔着,真不像我们村里的姑娘。”
多么可笑的指责。
即使再妇人身上带上了层层枷锁,淞国的男丁们心中的自卑感也未曾好上多少,本应钻研如何治国的文臣们,将一半的精力用在了如何遏制武将的势力上,另外一半则是留给了所有的妇人,淞国建国不过三百年,《女训》已经更新了七个版本,淞国人的平均年龄早就突破了五十。
从某种角度上而言,也算淞国妇人们的荣誉吧,几乎没有太多反抗能力的她们,得到和手中有兵权武力极强武将们一般的极强防范。
路上,卞若萱听到了不少啜泣声,一度让她迈不动步,可理智最终还是让她冷静了下来,她一人出手,即使是修者,也救不下这淞国内上千万的妇人。
况且,她只能救下她们的性命,无法为她们解开身上的枷锁。
囚笼只能有身处当中的人亲手打破,外人给的钥匙永远也救不出深陷其中的人,他们很快会陷入另一个囚笼。
但让她熟视无睹,她也做不到,由于法则她不能亲手救出这些妇人,但总有别的办法的,她得好好算算,这个转机到底如何出现。
当然,当务之急是将药材的种子买齐,先配了答应了她的第一位患者的丸药。
催生这些凡药几乎不费任何功夫,注入对她而言微不足道的生气,它们眨眼间就能长到适合入药的年份,制药的过程就更简单了,她好歹是会炼丹的人,将丸药修饰得与平常丸药无异,卞若萱裁了张大油纸,每小份按剂量包好后,用最大的那张油纸一并封了,做了个标记后放在了柜台上,便开始等着自己今日或许不会再有的第二个患者上门了。
之前使用的碎银占卜出来的结果果然没有因为载体的原因有所误差,直到周围的店门都关了,卞若萱才慢慢悠悠地起身收拾东西,准备关店门。
门口的衣衫破旧却不邋遢的小姑娘出现得就是这么巧,卞若萱看了一眼她还渗着血的小腿,随后对上了她满是祈求的眼睛。
六岁,比当年从死城中逃出的自己还要小,是裹了脚却还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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