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九章(2/2)

自己最信任的小师兄温柔的表象下竟然一心要置自己于死地。李丹凤无神的双目瞪大，泪水潺潺，满面而流，心中像是被一把带着铁锈倒刺的刀刃插进胸膛，再用力撕扯出鲜血淋漓的心房肉，痛彻心扉。原来这就是遭到背叛的感觉，真的难受。

过了半晌，李丹凤感到身上一阵束缚，有一个人抱住了自己，那阵熟悉的味道，是聂成。李丹凤忽而不哭不闹了，只在他手上写道：“从今以后你我二人恩断义绝，你更不必如此戏弄与我，明面一套，背地一套，我消受不起。”

李丹凤感觉自己手背上有一滴泪，却不知是不是自己的。只听聂成的声音轻轻吹过耳畔：“我自问心无愧。”

是啊，你对师父惟命是从，恪守门规，大公无私，实在是一个好门徒，倒显得我小人了些，复又写道：“罢了，你职责所在，我小人了些。不过我定敢作敢当，何消你如此手段，叫我这只青蛙好受了许久。”

一声清脆的声音自耳畔响起，“师父，药好了。”

李丹凤却无比厌恶，将在自己手边的药一把挥开，而后又是一声早已有心里准备的尖叫。

李丹凤的世界如今一片黑暗，听得这道声音却无比舒服悦耳，脸上毫不克制扬起一个大的微笑。

见她如此魔怔的笑容，聂成眉头紧锁，声音也不自觉提高许多，严肃许多。“若儿，你不该如此任性。”

李丹凤怒气更盛，一把将被子撕烂扔下床，将身边可以破坏的东西都破坏尽至，听着那阵乒乒乓乓的玉器碎裂的声音心下才舒服很多，做了心理准备接受的责骂却没有来，等待她的是无边的寂静与沉默。

而后她慢慢摸索行走，脚踩在一堆碎玻璃渣上，想躲避却无从躲起，最后慢慢试探着终于爬上一个东西，就此蜷缩着，眼泪却无声滑落，双手紧紧揪着头发，疼痛却发不出任何声音，房间里只有她的脚滴血的声音。

一阵奇香飘过，睡意来袭的同时她昏昏沉沉倒下。

聂成看着眼前蜷缩睡在桌子上的女人一阵心疼，将她抱回床上，又亲手帮她将碎渣从脚掌挑出来，上药，用纱布裹好这才松一口气，只看着她发呆。他不知道她为什么突然发疯，却也觉得事出蹊跷，师妹虽说闹腾，却也明辨是非，而今日行为实在不符合她的行事作风。他猜到出了错，可猜不到是哪里出了错。

留神之际竟然发现她胳膊上有一片水渍，翻开里面，胳膊红肿，不难看出是烫伤，只是水渍上有安神散的味道，用刀将那片沾有水渍的中衣割下来，细细包在自己帕子里，又帮她掖一掖被角，方才坐下歇息。

封了她的武功大概是他此生最后悔的一件事，本想着帮她，却高估了她对他的信任。取出那张字体豪放的纸，“聂山巍峨入云间，成事艰险望君安。”这张纸他一直放在衣袖中，伤了，累了，痛了便拿出来看一看。

夜色孤苦，长路漫漫，护你，一生为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