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章(1/2)
经过两日的训练,那嬷嬷带着从她这儿捞的不少银子扭着肥硕的屁股走了,可苦了李丹凤,腰酸背痛,比学武功难上几番,痛苦之至。
这第三日,李丹凤被那宫女拾掇打扮了许久,柳叶眉,朱唇皓齿,眉间一叶红枫,大红色散花曳地百褶裙,绾一高椎髻,上面别一五彩金凤步摇,倒衬得她体态万分妖艳妩媚,似比那大国公主还要艳上三分。
只是在李丹凤看来,这身装束除了蹩脚束缚,再没有多余的用处。一想到自己穿着这身累赘的曳地长裙跟随队伍需得小步走上许久才到达,就哀叹不已。将身子倚在宫女身上,慢慢绕过宫殿,才看到那行马车,终于松了一口气。
“臣来迟了,皇上赎罪。”
穿这一身儿衣裳抱拳作揖,顾若城扶起她来,佯怒,“那嬷嬷未教你如何行礼吗?”
随从的官兵都在待命,却因她一人耽搁了时间,李丹凤脸上烧起来,漫过脸颊,耳朵,只感觉烫的慌,心下更是觉得丢人,故作镇定,“臣定会护皇上周全,万死不辞。”
“上来吧。”顾若城两步一跨便上了马车,空留在原地的李丹凤左顾右盼,等待许久不见她上来,复又揽过帘子,“还不快上来?”
“哦。”守卫和皇帝同乘一马车,这是何礼数。又看看自己今日的妆容衣着,方才反应过来,要扮的原来是他的妃。心中正准备矫情一番,脚下一空,竟是直直栽后去,赶忙提气翻了个身子跃上马车,这才将刚刚的思绪一扫而光。
见她闹腾许久终于进来了,顾若城皱眉,“你怎地还像五年前一般粗心浮气,成何体统,又如何带领三军?”
“臣不敢,三军乃至天下都属于皇上,臣民期盼的是一个治国有道的皇上,并非背负血战的将帅。”
“好了,今日既是来游玩,便不必拘礼,同朕谈一谈往日之事便好,初见时你的小乞丐模样朕还记得,如今竟成为一代名将,朕的股肱耳目。”
“皇上便是臣的贵人,臣……”
男人面露不耐烦之色,“怎地又恭维朕?朕继承大统之初,你立在一旁看着别人恭维朕,如今也跟着他们一般恭维朕,朕便罚你,五日,日日女装。”
面前的顾若城是李丹凤从未见过的模样,若不是从宫里一路出来,她还真担心怕是有人易容成皇帝的模样了。随即转移话题,“对于朝内四王爷政党,皇上可有辨别?”
“没有。”声音冷下去几分,恍若刚刚的亲和是李丹凤的幻觉。
“既然所谓政党未曾有动作,或许四王爷没有谋逆之心,皇上可曾想过?皇上与四王爷乃是兄弟,若是与四王爷开诚布公谈一次……”
“记住你的身份,不要叫朕失望了。”皱眉闭上眼睛不再看她。
“可是,若是引起不必要的争端,便是百姓无辜受苦。”李丹凤仍不死心。
“李将军何时关心过百姓疾苦?”冷冷一句话倒是叫李丹凤又想起那件事情。
三年前顾若城登上帝位,根基尚不稳定,外敌来犯,李丹凤随军作战。那一役敌我实力悬殊,无力回天,城池失守,当时的主帅给她的命令是必须死守城池,保护城中百姓。李丹凤在营中权衡利弊,粮草皆断,将士伤残严重,若是死守,不光城中百姓,连带她手底下的兵也会一并全军覆没。故而擅自违反军令,下令士兵和城中壮丁连夜弃城向企赤城转移,违者斩之。而企赤城士兵却紧闭城门,李丹凤在箭雨中飞上城门,一刀斩了护城官的项上人头。第二日来报,肖央城血流成河,主帅上报,皇帝大怒,罚她跪在营外三日,任肖央城存活壮丁对她踢打。她还记得,第三日,她的血在地上干涸的血上面肆意蔓延,主帅问过她一句话,“可曾后悔违抗军令?”
她说,“不后悔,心寒而已。”
那一役后,主帅卸甲归田,走之前推荐她当主帅。
如今他竟然还未放下,想来她当初也是那位老将军的缘故,并非他信任她,非她不可,才不顾朝臣劝阻,扶她挂帅。
见她不再说话也不辩解什么,顾若城怒从中来,她从不向他解释,是不屑吗?那件事情之后陆老将军走访士兵营帐,了解情况,上报与他,他问李丹凤可有说什么?陆老将军将那四个字告诉他,“心寒而已”。此役之后陆老将军辞官回乡,临行时说她是帅才。他不顾众人反对立她为主帅。自己也不明白究竟是什么驱使自己这么做,是对陆老将军的信任?或许……是不愿让她再束手束脚,听令于人罢了。这些年来,他以为她懂他,可是等了那么久的解释像是秋日的生气,消散无踪。
二人都不说破,道破,空余一室寂静,一道遗憾。
到达希银城山庄时已经是申时,站在大殿上远眺外面,无边的辽阔与宁静,清爽的风,凉凉湿润的空气,弥漫着远离硝烟的自由。
在希银城的山庄是先皇在世时便命工匠建造的,这里有四季应季的花草,即使秋意之盛,花草坪依旧花枝招展,拉出一条直通大殿的道路。后山引出的活水常年灌溉,从大殿顶上延伸下来,一部分经过石盘跌水缓冲,流入草坪中,另一部分储存于一露天水池中,地底自然加热,形成一非天然温泉。园中小品数不胜数,大多高于平地一些距离,方便随时停下来小憩时有一种俯视四周的孤独和豪迈。全园分布十分整齐规矩,更是代表皇权至高无上,法则律令之严明与不可侵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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