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章 剧斗(1/2)
沈文轩见这人如此无礼,心中恼怒,但终究养气功夫极好,沉下心来,想先瞧瞧几人的武功路数,当下挥动点穴笔,展开小巧腾挪的功夫,在斧影中来回穿插。
沈文轩年纪渐长,很少动手,便将年轻时的精钢点穴笔换成了紫檀木笔,笔头只缚一丛狼毛,虽然应敌时难免吃亏,但仗着内力深厚,只要被狼毛轻轻扫到,依然会受内伤。
这黑衣人招式是「三十六路开山斧」,板斧大开大合,全是狠拼硬砸的招数,沈文轩的笔既然是木制,自然不能与其交锋,更把身法游动到了极致。
判官笔只有二尺八寸,按理来说一寸长一寸强,判官笔如何能够敌得过板斧?
但沈文轩贴身游斗,整个人好像缩在黑衣人怀中,黑衣人左砍时他便躲到黑衣人右侧,黑衣人右砍时他便躲到黑衣人左侧,好像粘到身上的狗皮膏药一般,黑衣人反而因板斧太长,难以转圜自如。
黑衣人虽然缠斗沈门弟子时颇具神威,但一对上沈文轩,顿感压力倍增,自己板斧犹如泼水一般,一重接着一重,但这沈文轩好像闲庭信步般,随意躲闪,直识自己如无物。
这黑衣人性情暴躁,如此被制住缠斗真比捅上他几笔还难受,当下怒吼一声,斧头全力斜劈向下,这一下用力过猛,胁下便露出了好大的空隙,沈文轩焉能不攻?当下判官笔斜刺向上,点向黑衣人天溪穴。
另一名黑衣人见同伴危难,急忙发掌向沈文轩背后袭来,沈文轩只好收笔转身,左手一个「神龙摆尾」挡开来掌,叫道:“来得好!”这一名黑衣人便已经加入了战团。
这一名黑衣人使得是一只铜制十三节鞭,「缠」字诀施展开来,总是去缠绕沈文轩的判官笔,真的是「抡起来似车轮飞转,舞起来如钢棍一条」,更兼此人性格沉稳,不求有功,但求无过,想以久斗消耗沈文轩体力。
当下,两位黑衣人,一个刚猛,一个阴柔,一个进攻,一个防守,刚柔并济,攻守相辅,沈文轩再不隐藏实力,笔路一变,小巧游斗之间又加入了沉浑厚重之意,「古意笔法」慢慢施展出来。
沈婉见到父亲身转腾挪,一笔一划无不尽展至境,不禁暗自赞叹:“爹爹总说「诗文为先,武功为后,其意为里,其招为表」,让我好好练字凝意,果真是有道理。笔为心声,若不是有王右军霁月胸怀,这一招绝不能如此遒美健秀;若不是有张伯高的放任狂狷,这一招绝不能如此豪逸奔放;若不是有颜清臣的严谨端稳,这一招绝不能如此力达千钧……真是,唉,我和师哥们用剑使出来的「古意笔法」全然不是那么回事,连父亲的一成也比不上。”
沈文轩渐斗渐勇,意气风发起来,高声道:
“点者,字之眉目,全借顾盼精神,有向有背。”
“横竖者,所贵长短合宜,坚实有力。”
“撇捺者,字之手足,伸缩异度,变化多端,要如鱼翼鸟翅,有翩翩自由之状。”
“弯钩挑剔者,字之步履,欲其深实。”
随着话语或点或横竖,或撇捺,或弯钩,真把书法、武功之境界融会贯通,一招一式,一笔一划真好像人之眉目手足,并奔跑跳跃,潜伏高纵,或敦实,或巧变,当真是字如其人,招招臻达化境。
随着打斗渐长,笔势全部展开,由守转攻,两名黑衣人反而更处劣势。
另外两位黑衣人眼见同伴不敌,又有一人道:“沈大爷果真技艺非凡,两位兄弟还伺候不了您,我也来玩玩。”言毕,高举一把九环刀加入战团。
此人一入,情势又是一变,三人之间似乎隐隐约约组成一种玄奥的阵法,或此攻彼守,或两攻一守,或三人同时强攻,滴溜溜,围着沈文轩转起圈子,看似杂乱无章、毫无规律可言,但竟然毫无破绽。
沈文轩一时难以窥其奥秘,只好紧守门户,左趋右避,一时间又陷入僵局。
沈婉本来武艺连一名黑衣人也不如,但生怕父亲遇险,哪里管的了许多,当下怒骂道:“贼子这般以多取胜,好不要脸。”
随着呼喝,「沧啷」一声拔出宝剑,一时间满院生辉,叫了一声“爹爹!”,就要上前助阵。
沈文轩却哈哈一笑:“婉儿你且看着,这几个蟊贼还奈何不了为父。”
话音刚落,沈文轩终于找到一个空隙,奋掌拍向一人后背,另一黑衣人笑骂:“沈大爷也太托大,瞧不起我们兄弟了。”
言毕,一刀砍向沈文轩伸出来的手臂,沈文轩急忙缩手,但慌乱中袖子依然被削下一块,心里不禁自责:“我怎的如此大意,连这个小小诱敌之计都未看出?这三人配合真当严密,不仅攻守有度,甚至还能分心诱我出手,我倒不能小觑他们了。”
最后一名掠阵的黑衣人四下观瞧,突然看到沈婉眼前一亮,长笑一声:“嘿!这里还有一位兔爷,长得好生俊俏,让大爷来跟你亲近亲近。”此人出言十分轻薄,声音尖锐刺耳,甚是惹人厌恶。
沈婉哪里受过如此奚落之言,只觉怒火冲胸,刷刷两剑,攻向这名黑衣人。
黑衣人用剑挡向第一剑,本以为必能挡住,但没想到沈婉的宝剑削铁如泥,自己的剑应声而断,眼见第二剑当胸刺来,黑衣人慌忙一个驴打滚,这才险险躲开,真是狼狈万分。
黑衣人站起身时,觉得胸前一凉,原来胸口衣服已经被划破,不禁又羞又怒。
黑衣人怒骂道:“臭小子这么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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