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6.第16章(2/2)

紫焰见他不语，转而对玉彦道：“要不白兄收留她？”

玉彦吓了一跳：“这……这怎么可能？我……”

“我给你们添麻烦了？”戴姑娘小声道。

紫焰讪笑：“戴姑娘，你别乱想。我可没那意思，至于唐公子嘛……”说完向白霜朝连使眼色。

白霜朝瞥见戴姑娘手中的玉佩，忽然想起另一个人，对戴姑娘道：“姑娘，我与玉彦常年在外奔波，风餐露宿，实在不宜柔弱女子跟随。听闻你痛失怙恃、无所依靠，我想到有个地方，兴许可以让你安稳过日子，只是路途遥远，恐怕……恐怕不太方便。”

“你说吧，在哪儿？我送她过去便是。”紫焰紧盯着他，似在等他说一处万里之外的地点，随后燃起雄心壮志，策马奔腾，一往无前。

“杭州。”

紫焰鄙视地甩了他一眼飞刀：“不就六七百里路程么？我送她好了。”

白霜朝只觉得紫焰管闲事实在管得太宽泛了些，简直是无边无际，但听她说要去杭州，心里着实高兴。

他试探地问：“你上回不是说要去扬州？跟朋友汇合？”

“别提了！”紫焰霎时涨红了脸，目光直直掉落在地板上。

“可是出什么事了？”白霜朝见她反应激烈，关心地问。

紫焰满脸怒容，眼神忸怩，嘴角却又微微勾了勾，玉葱般的手指搅弄着绣有小颗珍珠的裙带，一副女儿情态前所未见。

白霜朝胸口如被什么东西撞了一下，不轻不重，略微喘不过气。

良久，紫焰双颊如春桃，回避他的眼神：“没去扬州，在应天府碰到，闹了个误会，吵了一架，我便自个儿遛了。”

误会？吵架？是情郎吗？白霜朝一口气尚未回过来，如鲠在喉。

“说，去杭州哪个位置？”紫焰抬眸，像是努力镇定下来。

“额……”杜里万新建的别院，白霜朝还没去过，踌躇道，“我也是初次前去。”

“对哦，你们之前说去杭州。正好，咱们一道走，好有个照应。”紫焰后知后觉，爽快地拍了板。

白霜朝环视房内，他和紫焰、玉彦、戴姑娘，这四人算是个什么组合？他猛然记起一事，若真一路同行，他是不是得继续……当一个手无缚鸡之力的弱男子？

玉彦似乎也想到同样的问题，忍不住傻笑了起来。

紫焰处事当真风风火火，绝不拖泥带水，不到半个时辰，客栈楼下便多了一辆驴车，还有个车夫候着。

“长途跋涉，姑娘家还是坐车吧。”紫焰的口吻听起来好像她本人并不是姑娘家，“这几日让你跟我挤在马上，肯定不适应。”

“谢姑娘体恤……”

“哎呀！咱们别互相喊对方姑娘、姑娘的，这儿又没外人，你唤我紫焰，我叫你瑞蝶吧！”紫焰豪气地拍了拍戴瑞蝶的肩膀，震得她晃了一下：“唐公子你是认识的，另外这位是白公子。”

白霜朝每回听到“白公子”三字，总疑心在说他或兄长白霜鹤，多少有点不自在。

此去杭州，路程说远不远，说近不近，携同不会武功的弱女子，诸多不便，但因此让紫焰与他们同行，他心中起起落落了数回，似在期待什么。

四人连同车夫，绕过延绵大山，动身前往池州。白霜朝、紫焰和玉彦三人骑马，行李安置在戴瑞蝶的车上，玉彦总算不用扛着一大堆字画、手抄本和各类金银财宝，一下子轻松许多。

“姑娘的剑挺不错。”玉彦见紫焰挂了一把长剑，花纹精细，还镶有宝石。

“前两日抢来的，“紫焰笑了笑，”就是太花哨。“

白霜朝见她眉目有得色，不知该好笑还是叹息：这姑娘为何喜欢到处惹事呢？看来这一路可要热闹了。

他素来低调谨慎，对于张扬的紫焰既觉不适应，又颇感有趣。

“对了，你们去杭州干嘛？不会是要当清客吧？”紫焰转头问白霜朝，“别以为我看不出来，你那清客就是个幌子。”

“去探访一位朋友。”

“你是想把戴家姑娘安置在那儿吗？你朋友……是男的还是女的呀？”紫焰小心地问。

“男的，算是亲戚。他交游广阔，家产丰厚，定会妥善安排，放心吧。”

紫焰眼睛眯了眯，笑得像只懒惰的猫，成为这萧瑟秋光唯一的娇嫩，她语调轻柔中夹着俏皮：“你办事，我一向放心。”

这话如一块小石子落入白霜朝心上，激起的波澜久未平缓。这话，皇帝也曾对他说过，一字不差。

他下意识地摸了摸胸口贴身的玉牌，这玉牌在他身上已挂了三年有余，很轻，却又有千斤之重。

次日路上，白霜朝已察觉有人尾随，且人数越来越多，武功也不弱。莫非被吕千绘的人盯上了？此人不除，他终有不安，计划来日让他那万岁表兄好好惩治这一带的贪官污吏，彻底将吕千绘连根拔起。

只因驱车而行，速度不比往日策马扬鞭。

见紫焰一路上兴高采烈，白霜朝不忍破坏她的兴致。他嘱咐玉彦衣食住行各方面需处处谨慎，背地里又备下不少暗器。入夜后，主仆二人不敢大意，轮流守夜，先前两三日，还算太平。

第四日夜里，有人摸进他们所在的客栈，偷偷窥探，但迟迟没动手，天亮时才悄悄离开。白霜朝手里扣了一把铜豆子，紧捏半晚，最终并未掷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