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9.第19章(1/2)

【白霜朝】

白霜朝快步下楼，牵了星芒，上马后追上了紫焰。

还好，紫焰的脾气来得快，去得也快。

白霜朝主动与她并骑，她一如往常，还主动问及他去过哪些地方，有何风貌及好玩之处。

他没刻意隐瞒太多，将自己走南闯北的经历告诉了她，尽对身份、武学、任务相关之事有所保留。

他十五岁便已出行，北至初鹰族，南至南洋诸岛，东至东海，西北至延寿城，皆留下足印。

这些年，他做下许多不为人知的事，除了时常跟随在侧的玉彦目睹，便是皇帝在他的禀报下耳闻，兴许“青脊”的四位指挥使偶然知道一点内情。

前年武昌贪官贺晨光，拜白霜朝所赐而下马。

贺晨光是安平侯姬墨鉾的表亲，而安平侯则与国舅白石是至交，也是郎舅。安平侯的妹妹和一远房堂妹分别嫁给白石为妻妾，只可惜正妻无子早亡。

后来白石娶了唐氏为继室，生下白霜鹤和白霜朝，安平侯的堂妹则不幸难产而亡，诞下一女，为纪念生母，取名白姬莲。白家与姬家两家交好多年，子女也时常一起玩耍。

贪官贺晨光依仗朝中有姬家撑腰壮胆，在武昌横行霸道，私饱中囊，早已被“青脊”中人查探出。白霜朝奉命行事，夜里潜入武昌的贺府，在未惊动任何一人的情况下，将贺晨光收取下官钱财的凭证盗出。

几经周折，贺晨光被罢黜。内阁大学士兼吏部尚书的安平侯大感面目无光，称病上书致仕。

此事在前年闹得沸沸扬扬，相传为贺晨光得罪了武林高手，招来横祸。穷苦百姓闻此消息津津乐道。谁也没料到，此事乃游手好闲的白二公子所为。

听白府下人提及，父亲与安平侯二人恶狠狠地咒骂过那个神不知鬼不觉的小偷，白霜朝不知该高兴还是难过。

去年，白霜朝跑了一趟初鹰族，借口说要去北方苦寒之地收购些人参来给外祖母进补，实际上位了查探异族动向。皇帝时常疑心初鹰族要来犯，白霜朝尚未探查出端倪，倒是发现不善武功的初鹰族，竟有人会使用中原武林的功夫。

白霜朝并非一直独来独往，他曾与墨玉指挥使蓝光暗里监察新任户部尚书赈灾的事项，也协助过紫玉指挥使花笠调查刺杀朝中大员的江湖门派。他所做的绝大多数事情，只能闷在脑海，甚至必须随岁月流逝而冲淡。

所获得的赞誉和诋毁，仿佛不曾落在他心上。

事实上，白霜朝还没到淡泊名利的境界，他终究是个热血青年。种种付出不被世人理解，他也曾不甘背负“纨绔”、“窝囊”、“一事无成”的骂名，为了顾全大局，不得不忍。

纵然逃离京城的白府，父亲的厌恶、母亲和兄长恨铁不成钢的眼神，免不了在午夜梦回时重现。

此时与紫焰闲聊，他说起某些地域风貌，有千峰环立、一水抱城、洞奇石美之地；有陡崖如城堡、宝塔、针柱、棒状的奇特山峦；他又提及泰山之雄伟壮观，华山之险峻陡峭，衡山之群峰烟云，庐山之飞瀑，雁荡之巧石，峨嵋之秀丽，黄山集众山之长……

他说到各地的美味小吃，在途中所遇的怪人怪事。紫焰也曾踏足某处，与他热烈讨论，对于未曾体验过的，则听得有滋有味，喜笑颜开。

白霜朝见状，眉眼之间欢愉尽显。虽无法对她全盘托出，但与她分享一点一滴一丝一缕，也觉内心深处的孤独淡化了些。

脑海生出一个遥不可及的场景，他与她策马驰骋于风絮落花飘飞的韶光中，彼此的眼里，除了山水澄明，还有对方的爽朗笑容。

如今玉彦早已适应白霜朝和紫焰旁若无人的对话，大多数时候，他落在二人身后，时不时照看一下戴瑞蝶。跟随多年，玉彦对白霜朝的性子最为清楚，国舅府的二公子，以往待人便如他的名字般冷淡如霜，出门在外更不会主动招惹是非，何曾这般妥帖精细？

玉彦回头看了一眼身后的驴车，戴瑞蝶掀开帘子，像是在倾听白霜朝与紫焰的对话，眼眸中流露出向往、钦佩和羡慕的光华。

“那日给你的匕首呢？”紫焰忽然换了个话题。

“在包裹里。”

“为何不随身？”紫焰隐隐有怒意，“说好给你防身的！”

白霜朝猜想她在顾虑自己的安危，心中感动，随口道：“放身上累赘。”

“连个匕首都嫌重！你到底有多文弱！”紫焰挑眉。

“……”白霜朝无言以对，良久，补了一句：“听你的，我以后带着便是。”

紫焰给了他一个“乖乖听话就对了”的满意表情，让白霜朝哭笑不得。

午后沿河流行至山脚下，岸边蓼花灼灼，有桃李之妍，西风间浅吟低笑。抬眼望山，暮秋木叶微丹，枫叶长路如画。

白霜朝耳力极佳，依稀听闻鸟鸣间夹着马蹄声：不好，人数可不少。

他不动声色寻思应对之策，提议往山路上走，心道：如有劲敌前来，我便直接出手，若是乌合之众，由玉彦明里助她，我暗中相护即可。

过了半盏茶时分，紫焰脸色微变：“咱们得赶紧！”当下回马奔至车子，“把行李负在身上！瑞蝶，你和我共骑，来不及了！”

玉彦将重要事物一一背上。白霜朝掏出一大碇银子丢给车夫：“你自己跑路，车子目标大，别管了，省得人家找不到我们，拿你出气。”

车夫见他出手阔绰，自然没有异议。

四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