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章 白鹿有灵(1/3)

走到山脚下，谢随风与李铁匠分开，各自向着山里走去。

西边山麓，水草肥美，一群野鹿栖息在这里。

鹿群的栖息地，相比其他地方更容易出鹿衔草。世间万物有灵，野鹿身上的气息滋养鹿衔草生长繁衍，反过来这鹿衔草对野鹿更是重要之物。小鹿新生，身体孱弱，成年野鹿往往喂食鹿衔草，即便是成年野鹿，生病受伤后，吞食一株也更容易康复。

走在山间林子里，谢随风将捕兽夹下在几处有山鸡足迹的小径上。一边穿梭在林子里寻找药材，一边向西边山麓前进。

突然谢随风眼前一亮，前边灌木下，一颗枝叶嫩绿，顶上两簇紫花的元参，正安然的肆意生长着，一阵微风吹过，带来几缕元神独有的药香。

山中元参并不少见，但是紫色花簇的元参却是十分罕见。十年白花，三十年红花，六十年紫花，更有百年金花。在北望山这座小山头里，稍微上了年份的灵药便十分难寻，更何况是这六十年份的紫花元参。

小心翼翼的从手腕上解下红线，一头系在元参根茎上，另一头拴在左手小拇指上，右手拿起药铲，绕着元参根茎画了一个碗口大小的圆圈，然后慢慢开始掘土，直到整支元参被迁出地面，谢随风才敢大口喘气儿。这些采药的规矩，都是谢随风从杨老头那箱子泛黄的书本里学来的，杨老头不教，谢随风就自己看书自学。书上说“参有灵，红绳系之，画地为圆，药铲迁之”若是不以红绳拴住这元参，纵是采到了，也是空得其形，药力十去。

将元参放进背篓中，谢随风继续起身赶路。

这次进山能够采到这支元参，谢随风就已经很满足了，镇子上的大户人家，或者是平江城里豪门贵族，都对这些罕见的物件十分感兴趣，这紫花元参不愁卖不出去。放在家中，与人送礼，都是极长面子的事情。名门世族最好面子，对于罕见稀有的东西，出手从不小气。

得了这株元参，小半年的药钱，谢随风基本不用再担心。十岁开始进山采药，多数时候谢随风都是采到一些常见的普通药材，价格本就低廉，再以低于市场的价格卖给杨记药铺。药钱越欠越多，谢随风的日子从来就没好过过，像今天这般运气好的时候十分少有。

杨老头说他谢随风，命贱福薄，要懂得惜福惜命。命桥断了，就是有天大的福运也兜不住。

杨老头还告诉谢随风，既然做不了进财童子，倒不如去做散财童子，与人为善，结下善缘。

六岁那年，挖土得了一柄锈迹斑斑的铁剑，赠给了名为余剑的外来少年。

九岁那年，在山中捉到了只五彩山鸡，送给了过路的青衣老道。

十岁那年，溪水中捕到了一尾金色鲤鱼，几十个铜板卖给了杨老头。

听了杨老头的话，谢随风彻彻底底的做了一个散财童子，将那些看似平凡，实则极为不凡的东西送的送卖的卖，一件也没留在手里，善缘是结下了，可是否能够种出善果就不得而知了。

——

北望山虽小，不是什么名川大山，但是山间灵气颇足，草木丰盛。谢随风一路走来除了那颗元参，还得了几颗蛇涎果。

走进西侧山麓，谢随风便觉着，及今日里这片山林有些不正常，平静的有些吓人，往常的虫鸣鸟语，俱是不见，仿佛像是风雨来临前的宁静。

谢随风心生警戒，将别在腰间的药刀攥在手里，深吸一口气，继续前行，山中有变故，小心一些，采得鹿衔草便离开。

向前走了不远，到了西侧山麓的林子中。

林中空气弥漫的着几丝血腥味，让谢随风隐隐感觉不安，有种掉头离开的冲动。但还有找到鹿衔草，谢随风还不想这么轻易的离开。

紧守心神，压下心中的躁动，谢随风不自觉握紧了手中的药刀。

林子中，宁静之后，先是树木的折断声响起，之后再是一声类似野猪嚎叫的声音，响彻林间。

按下心中的猜疑，谢随风向林中继续前进，忽然几缕微弱的“呼哧”声，传入耳中。

定眼看去，前方一块空地上，一只通体幽白甚至连鹿角都是白色的巨大白鹿，卧在地上。白鹿身上幽白的皮毛上挂满了血痕，两支极为珍贵的鹿角也被折断了一支，最严重的是腹部，拇指粗细的血洞还在源源不断的流着血。微弱的呼吸声从白鹿嘴中断断续续的传出，身上的伤势十分严重，已经无法移动庞大的身躯。

不远处一头硕大的野猪倒在地上，赤目獠牙，身上披着的厚重毛发沾满了鲜红的血液，已经没有了呼吸。腹部插着一段白色的鹿角，很明显是被那头白鹿开了膛、破了肚，不过白鹿的状况显然也不怎么样，在这片林子里能不能活过今晚都还不一定。

白鹿双眼戒备，直勾勾的盯着谢随风，对谢随风的突然到来，表现出极大不善。白鹿用尽全身力气，想要挣扎着站起来，但身上的伤势却不允许它有任何多余的动作。

白鹿将鹿头朝向谢随风，鹿角朝着谢随风，摆出一副进攻的架势，但鹿眼上挂满了疲惫，仿佛下一刻就会再也睁不开。

看着眼前的白鹿，不知怎么的，谢随风竟起了恻隐之心，想要救下白鹿。小心的上前，靠近白鹿，谢随风双手轻轻摸了下折断的鹿角，垂下眼皮的白鹿猛地睁开双眼。看着近在咫尺的少年，白鹿双眼满含不安，扭动鹿角，想要挣脱少年的双手。

谢随风收回双手，取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