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十六章 希望(1/2)

当一个人处在希望与失望的岔路口时会毫不犹豫的选择希望，而当面临绝望时会逼着自己相信希望。

三天的时间里童阑就经历了希望——失望——绝望——希望——再绝望——再希望的反复过程，这样的精神折磨也是他第一次所感的，难受到极致，最后只剩下枯槁的坚持。

“小段离，你说青然什么时候回来呢？”童阑将已经齐全的药材按照比例调配好，等另两味药找到之后便可以节省时间。

清清淡淡的药香味充斥着整个房间，连初夏的清风都忍不住要破门而入来嗅上一嗅。

“我都跟他说了我在家里等他，他可真狠得下心不早点回来。”他语气有一丝埋怨，忽而轻声笑了笑，“你知道吗，青然家后山有一间树屋，建的很高，站上去能看的很远，几乎有种能看到整个中原的感觉。我第一次见到的时候就决定接下来要住在这里直到厌烦，我想晚上肯定能看到很多星星，青然知道我怕黑所以只能陪着我。”

说到这里，他怀念的神情突然变得很委屈，眉头微微拧起：“可到了黄昏时分下人来找他，说家里来人了，他爹让他赶紧回去，他不敢不听他爹的话。可我是第一次去树屋，当时心里憋着劲，心想着我第一次来你就对我这样，我不高兴了，就耍性子了，偏偏不跟着他们回去，自己坐在树屋里生闷气。但天越来越黑，眼看都要黑透了，我特别害怕，总感觉身边有什么不干净的东西，连呼吸都放的很轻，就怕惊扰到那些东西，心里祈求着青然赶紧回来。”

他舒展开眉头，倏地变得很欣慰很满足：“也许是老天爷听到了我的祈求，远远的就看到一个人影，小小的，穿着青色的衣衫，跑的特别快，我知道那是青然，他来找我了，他肯定是知道我害怕才来找我的。结果等他到了之后我还噘着嘴不理他，整整一个晚上都没有跟他说一句话，不管他怎么道歉都没用。”

他“噗”地笑出了声，好像回到了小时候：“第二天早上我见他眼底下面有一圈青黑色，我就想算了，看在你这眼睛的份上就原谅你吧。”他收拢笑容，感慨道，“那时候他为了来找我，衣衫都被刮破了，就怕跑太慢我一个人太害怕，他要赶在天黑前回来，因为他知道我一定在等他。”

调配好的药材分别用纸张包好，剩下的童阑再分别包起来，他转过头看向门外，眼神迷茫：“这次他明明知道我在等他，可为什么还不来呢？他是不要我了吗？”

五月的阳光晒得人懒洋洋的，连街上的行人都少了许多，大概是在哪个地方睡着了。

顾浩陵深深的吸了一口暖和的空气，眯着眼享受了一下日光的洗礼，觉得浑身特别舒畅。他虽不是什么大少爷，可自小也是别人照顾着长大的，什么时候轮到他去照顾别人了。但这几天他已然将这不熟悉的部分找补了回来，擦身、穿衣、换药、喂药、盖被子，外加时不时的昧着良心安慰。

为何说是昧着良心呢？因为这几日青公子发着高烧，嘴里总是冒出几句断断续续的顾浩陵听不懂的话，譬如：“快跑”、“你在哪里”、“你不认识我了”、“不要离开我”、“不要死”，等等诸如此类。每每这时候他就只能回答道：“嗯，我跑”、“我在这里，你身边”、“认识你认识你”、“不离开”、“咒谁死呢”，并且还要反反复复回答很多次。起初他还挺同情青公子的，觉得他肯定遭受了什么非人道的事情，后来渐渐的就麻木了，连敷衍的回答都特别不上心，与他而言当真是种折磨。

上午舒大夫来看过青公子，说他恢复的不错，过不了几个时辰就会醒的。顾浩陵一听当即松了一口气，他硬生生的做了一回下人尝了一次伺候人的滋味，他觉得这辈子他都不想再有这种机会。

他搬来一张椅子放在窗棂旁，两腿岔开，懒懒的仰躺在椅背上，乍一看感觉随时都会滑下椅子摔在地上。他半眯着眼偏着头看街上来来往往的人群，偶尔的出神不知在想什么。

夕阳西斜，早已晒不到客栈的这间房，但顾浩陵依旧保持着这样的姿势一动未动，若不是睁着的眼睛，真的会以为他在熟睡中。

“哎，怎么还没醒呢？”他轻轻的喃喃自语道，眼睛已经失去了焦距，眼底没有任何倒影。

“我睡了多久？”低哑的声音传来，顾浩陵愣愣的转头，发现床上的人此刻正看着他，他终于像灵魂归位似的站起身，抖落两下有些僵的身体，慢悠悠的走向床边。

“你终于舍得醒了。”说完这句话，顾浩陵好似全身的力量都被抽干了，扑通一声坐在床沿，然后像一个邀功的孩子般说起自己的功劳，“青兄，这回你可得好好感谢我。先不说我救了你，就单单这几天的做牛做马，你也要好好想想怎么谢谢我，我可是为你忙前忙后，端茶倒水、擦脸换衣、熬药喂药、日守夜守、提心吊胆……”

“咳！”青公子不留情面的打断他的所谓的功劳，淡淡的却很真诚的回了句，“多谢。”

“……没了？”顾浩陵两手一摊，这么大的人情，不会仅仅是这样的表示吧。

青公子试着坐起来，发现身体已经无大碍，再伸手按了一下腰间的伤，用力的话还有些痛，但显然已无大碍，只是需要些时日来恢复，他想了想，救命之恩当涌泉相报，便说道：“今后顾兄有任何事尽管开口，在下定当义不容辞。”

在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