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8、盟友（二）(1/2)

后来，子夜每每想到小可时总是会想到他和东子的相处模式。子夜觉得小可应该是寂寞的，看似对身边事物毫不关心、没心没肺，其实胸腔里藏着一颗滚烫的心。他不是不愿意和其他人交流，只是不知道如何表现热情，如何表现关心，如何坦诚相待。那些在外人看来狂拽炫酷的行为，只是他一系列“不知道该如何”的伪装。他用冷漠武装自己，用距离掩饰真心，用粗暴解决问题。

因为不曾被温柔相待所以不知如何温柔待人吗？如此复杂的问题对当时的子夜来说有些难懂。小可究竟是怎样变成现在这副孤僻的样子的？那时的子夜也没去过多地细究。她自己也正承受着青春期的阵痛，常常苦恼于该如何与人友好相处呐！

然而，在东子出事的那一刻，子夜看到了一个不一样的小可，让她发现了小可那颗滚烫的心和那具寂寞的灵魂。

那是一节体育课上，当大家完成规定的跑圈和锻炼任务后，体育老师安排了半节课的自由活动。男生们有踢球的、打球的，女生们则是羽毛球、板球和闲聊。子夜和元子正霸占着一副羽毛球拍，开着巡航模式围着操场绕圈聊天。此时，从体育馆内跑出几名男生，慌乱地四下寻找着体育老师的身影。不一会儿，骚乱的范围越来越大，开始不断有人往体育馆方向集中，就连踢球的男生们都停了下来。

在意识到一定是出了什么大事后，子夜和元子两人也迅速横穿过操场朝体育馆跑去。远远的，她们就看到体育老师高大健硕的身影从体育馆的一扇大门内跑出，并以快速而稳健的步伐朝教学楼方向跑去。而他背上正背着一个人，此人脑袋耷拉在体育老师的后脖颈处，双手则垂荡在体育老师的胸前，看上去一点生气都没有。熟悉的身形让子夜即使是在无法看清脸部特征的距离下，依旧认出了那人。子夜突然感觉双腿有点发软，脚下打了个踉跄，险些摔倒。

随即，体育课代表召集所有人集合，子夜看到小可失魂落魄、一脸茫然地出现在人群里。不久，他们就在体育课代表的带领下回到了教室，等待他们的是语文老师，一班的班主任。他告诉大家，班主任已经接到消息，现在正在处理东子的伤情，在班主任不在的情况下，他暂时代管班级事务。随后，他叫走了小可。这一举动，让教室里顿时炸开了锅，大家纷纷议论了起来。子夜看到小可跟在一班班主任身后走出教室时，脸色煞白，显然还没有从刚才的震惊中缓过神来。他应该是目睹了东子受伤的整个过程的。

由于接着体育课之后的是班主任的数学课，而班主任已经陪着东子去了医院，无法上课，所以这节课与下午第一节英语课做了调换。但此时，所有人都已无心上课，大家都在焦急地等待着东子的消息。

小可自从跟着一班班主任离开后就没有再回到教室，这令子夜很在意，她不知道小可和东子的受伤之间究竟有着什么关系？就她目前所知的，从其他一起打球的同学那儿听说的经过是，东子是为了接小可传给他的高空球而高高跃起，落地时没有掌握好重心，后仰着地，当时就摔晕过去了。

午休时，烦躁不安的子夜在校园里漫无目的地溜达，溜达着溜达着就溜达到了体育馆。当她踏入体育馆大门的瞬间，就看到坐在一堆锻炼器材中的小可，神情落寞、精神萎靡。虽说窝在教室角落里的小可平时也大多是一副无精打采、吊儿郎当的死样，但这次不一样，这次窝在体育馆角落里的小可身上散发着黯然神伤的味道。子夜第一次看到这样的小可。她不自觉地就朝着小可走了过去。

“都是我不好……要不是我进球心切，要不是我急功近利，要不是我把球传那么高，东子应该就不会摔伤了……”小可像是在喃喃自语，又像是在对走近他的子夜进行忏悔。

子夜不知道该说什么来安慰眼前的这个人。

“我们当时落后杉子他们好几个球……我看到那是个好机会，他们个头都不高，只要把球从他们头顶抛过去，传到他们身后，东子就有机会进球了……我没想到他会选择跳起来去接那球……球太高了，他不可能接到的……”小可的声音透着苦涩，听者不忍。

“东子一定会没事的……”

话出口的一瞬，子夜听到自己的声音是那么的苍白而无力。她连自己都安慰不了又如何去安慰别人。她正不知所措时，上课铃声替她解了围。看着坐那一动不动的小可，子夜知道他肯定是不会去上课了。

下午第一节课上，班主任按时出现了，她给大家带来了东子的近况。班主任知道如果不向大家做个汇报，她这课恐怕会和上午的英语课一样，一堆人无心听讲。

东子送到医院时已经恢复了意识，检查下来有轻微脑震荡，可能需要休养几天才能来学校继续上课；右手手肘有骨裂现象，需要绑石膏。还有就是，班主任同时宣布了一个坏消息，那就是他们班这周剩下的一节体育课被取消，改为自习课。

“听四班的同学说，体育老师可能会被学校开除，是真的吗？”

在得知东子已无大碍后，学生们又关心起了受到牵连的体育老师。

“这个嘛……开除不至于，但因为监督不力应该会受到处罚，连我这个班主任也逃不掉……”

“不是吧！”

“这又不是体育老师的错，是我们自己不小心。”

“和班主任